摘要:
一
1966年某日。
老张:“所有资金占用帐户余额的总计,同所有资金来源帐户余额的总计,始终应该相等,或者说始终应该平衡。”
小李立即火冒三丈,声色俱厉地叫起来:“这是明目张胆的‘三反’言论!应该说不平衡是绝对的!”把哲学概念和会计术语搅和起来了。
老张冷不防这一下子,一时被弄得失去了平衡,瞠目结舌。旁观者清,众人用手捂着嘴,啼笑皆非。小李却继续瞪着老大的眼睛。
二
1967年某日。
老张:“财务会计和其他事物一样,包含着各种各样的矛盾,譬如增和减,收和付,买和卖,资金占用和资金来源,节约和超支,盈和亏,债权和债务,费用的归集和分配,成本的降低和提高……”
小李容不得老张继续往下讲,马上打断说:“得啦,得啦,别再往下讲了!这简直是对革命辩证法的庸俗化,讲了半天矛盾,为啥不首先讲主要矛盾——无产阶级同资产阶级的生死搏斗?”
老张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是好,只好支支吾吾自叹不如小李“革命”。
三
在1973年的一次学习讨论会上。
小李正在振振有词地发言:“……即使是国营企业同国营企业之间的关系,也是阶级斗争的关系。……”
老张不识相地插了...
一
1966年某日。
老张:“所有资金占用帐户余额的总计,同所有资金来源帐户余额的总计,始终应该相等,或者说始终应该平衡。”
小李立即火冒三丈,声色俱厉地叫起来:“这是明目张胆的‘三反’言论!应该说不平衡是绝对的!”把哲学概念和会计术语搅和起来了。
老张冷不防这一下子,一时被弄得失去了平衡,瞠目结舌。旁观者清,众人用手捂着嘴,啼笑皆非。小李却继续瞪着老大的眼睛。
二
1967年某日。
老张:“财务会计和其他事物一样,包含着各种各样的矛盾,譬如增和减,收和付,买和卖,资金占用和资金来源,节约和超支,盈和亏,债权和债务,费用的归集和分配,成本的降低和提高……”
小李容不得老张继续往下讲,马上打断说:“得啦,得啦,别再往下讲了!这简直是对革命辩证法的庸俗化,讲了半天矛盾,为啥不首先讲主要矛盾——无产阶级同资产阶级的生死搏斗?”
老张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是好,只好支支吾吾自叹不如小李“革命”。
三
在1973年的一次学习讨论会上。
小李正在振振有词地发言:“……即使是国营企业同国营企业之间的关系,也是阶级斗争的关系。……”
老张不识相地插了一个小问题:“那么哪个国营企业代表无产阶级,哪个国营企业代表资产阶级呢?我们又应该站在哪个企业一边,去把另一个企业搞垮呢?我看国营企业同国营企业之间的关系,应该是同志般的互助协作的关系。”
这下触怒了“一贯正确”的小李,他顿时脸红脖子粗,一拍桌子吼了起来:“党的基本路线摆在这里,谁敢反对!”
学习讨论会顿时就鸦雀无声了。
四
1974年某日。
小李:“在商品产品成本表上,‘全部商品产品实际总成本’应该与‘本年实际生产费用合计’相等。”
老张:“这两个项目反映不同的经济内容,不是一个概念,一般也不相等,因为……”
小李很不耐烦地打断了老张的解释,说:“你去看看财政局制订的《国营工业企业会计制度》,它把‘生产费用总额’干脆写成‘全部产品总成本’,不就是说明这两个项目是一个概念吗?财政局是我们的上级,上级说的对!”
老张反驳说:“是非有客观的标准,上级说的不一定全对……”
小李又火了:“你怎么这样狂妄,连一点组织观念也没有!”
老张想,如果上级说的一定对,那不但我们的上级财政局肯定不会错,即使小李说的也一定对了,因为小李是自己的顶头上司。于是他眉头一皱,计上心来,马上写信问财政部。
一个月后,老张将财政部的复信交给小李。小李看完信说:“财政部认为这两个项目不是一个概念,那就一定是两个概念。财政部是财政局的上级,当然财政部说的对。”小李不仅脸不红心不跳,而且有点理直气壮,因为他所主张的“上级说的对”似乎获得了胜利。
五
1976年某日。
小李:“因为算盘在资产阶级手里就为资产阶级服务,在无产阶级手里就为无产阶级服务,所以算盘具有鲜明的阶级性。”
常跟小李抬杠的老张又开腔了:“你说的前提很正确,可是结论就不对了。以我见,正因为同样的算盘,既可以为资产阶级服务,又可以为无产阶级服务,所以它和飞机、大炮一样,是没有阶级性的。”
小李:“你向来阶级观念薄弱,不用阶级观点来分析问题,这不又患老毛病了吗?我劝你看看财校的珠算讲义,第二段说的就是算盘的阶级性。”
老张:“关于什么样的事物有阶级性,什么样的事物没有阶级性,我劝你读一读斯大林的《马克思主义与语言学问题》那本小册子,那上面写得很清楚。”
小李:“没有必要读,斯大林说的也不一定对。”老张只得两手一摊,无可奈何。
六
1979年春节,小李到老张家拜年。
小李:“十一届三中全会公报越学越亮堂,越学越感到自己以往中了不少林彪、‘四人帮’左倾机会主义的毒,常常看问题偏激,再加脾气不好,在和你争论问题时说了些过头话,还错误地用大帽子压人,希望你谅解。”
老张很受感动地说:“说哪儿的话,不要放在心上,帐要记在林彪、‘四人帮’头上。要紧的是团结起来向前看,同心同德搞‘四化。”
老张边说边用双手紧紧地握着小李的手。两个人都发现对方眼中闪烁着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