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1-03-04 作者:李井林 作者简介:李井林,湖北经济学院会计学院/湖北会计发展研究中心副教授; 蔡燕 蔡燕,湖北经济学院会计学院硕士研究生。 LI Jing-Lin,CAI Y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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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
一、引言
资源基础理论认为,当企业拥有并合理利用战略资源时,就能在市场竞争中获得优势并提高企业绩效。战略资源的稀有性、不可替代性以及不可模仿性越强,企业获得竞争优势和实现高水平绩效的可信度就越高(Bayraktaroglu等,2019)。知识经济时代,智力资本是企业价值创造最重要的战略资源(王智宁等,2014),企业的可持续竞争优势和价值创造能力不再主要取决于财务资本,而是越来越取决于内嵌于企业组织并由企业各利益相关方合作共生的智力资本(Ellis和Seng,2015;黄世忠,2020)。智力资本对企业绩效的影响及其机制日渐被学术界广泛关注。学者们普遍认为智力资本能够正向影响企业绩效(Chen等,2005),在提升公司竞争优势、增强公司价值创造能力等方面具有重要作用(Nuryaman,2015)。在关于企业智力资本构成要素对企业绩效影响的研究方面,学者们主要基于Pulic(2000)构建的智力资本增值系数来进行分析。一些学者研究发现企业智力资本各构成要素均对企业绩效存在显著的正向影响效应(Bayraktaroglu等,2019;马宁和姬新龙,2019),另一些学者则研究发现企业智力资本各构成要素对企业绩效的影响效应存在差异性(郭黎等,2016)。此外,学者们还从企业...
一、引言
资源基础理论认为,当企业拥有并合理利用战略资源时,就能在市场竞争中获得优势并提高企业绩效。战略资源的稀有性、不可替代性以及不可模仿性越强,企业获得竞争优势和实现高水平绩效的可信度就越高(Bayraktaroglu等,2019)。知识经济时代,智力资本是企业价值创造最重要的战略资源(王智宁等,2014),企业的可持续竞争优势和价值创造能力不再主要取决于财务资本,而是越来越取决于内嵌于企业组织并由企业各利益相关方合作共生的智力资本(Ellis和Seng,2015;黄世忠,2020)。智力资本对企业绩效的影响及其机制日渐被学术界广泛关注。学者们普遍认为智力资本能够正向影响企业绩效(Chen等,2005),在提升公司竞争优势、增强公司价值创造能力等方面具有重要作用(Nuryaman,2015)。在关于企业智力资本构成要素对企业绩效影响的研究方面,学者们主要基于Pulic(2000)构建的智力资本增值系数来进行分析。一些学者研究发现企业智力资本各构成要素均对企业绩效存在显著的正向影响效应(Bayraktaroglu等,2019;马宁和姬新龙,2019),另一些学者则研究发现企业智力资本各构成要素对企业绩效的影响效应存在差异性(郭黎等,2016)。此外,学者们还从企业生命周期(曹裕等,2010;李冬伟和李建良,2012)、冗余资源(徐召红,2014)、研发投入(郭黎等,2016)以及行业特征(卢馨和黄顺,2009;马跃如等,2017)等视角考察了企业特征因素如何影响智力资本与企业绩效之间关系。然而,鲜有学者考察企业社会责任对智力资本与企业绩效关系的影响。
智力资本的概念自提出以来,其构成要素经历了双因素论到多因素论的演变历程。但总体而言,已有文献普遍认为智力资本由人力资本、结构资本以及关系资本这三个要素构成(WICI,2016;黄世忠,2020)。其中,人力资本包括员工所具有的知识、能力、教育水平、经验等的总和;结构资本是指企业的组织结构、管理流程、信息系统、制度规范、企业文化等组织结构及其机制的总和,体现了企业经营管理与生产运作中的知识要素;关系资本是指企业与客户、供应商、债权人、政府等利益相关方一系列关键关系的总和。因此,智力资本是能够为企业创造价值的内嵌于企业经营管理与生产运作过程中的员工知识与技能以及利益相关方关系的总和(Cabello和KekǎLe,2008;金帆和张雪,2018)。而利益相关方理论下企业履行社会责任是指企业通过有效管理内嵌于其为社会提供产品和服务过程中的各利益相关方关系而最大限度地创造经济、社会与环境的多元综合价值(李伟阳和肖红军,2010)。由此可见,企业智力资本的内涵及其构成要素与企业社会责任的定义不谋而合,具有较大的内在联系。因此,企业智力资本与企业社会责任在企业价值创造方面具有高度的协同性。基于此,本文选取2007~2017年中国沪深交易所A股主板上市公司为研究样本,借鉴学术界普遍采用的智力资本三因素框架结构,研究智力资本对企业绩效的影响,并进一步研究社会责任对智力资本和企业绩效之间关系的调节效应,以期为企业重视智力资本价值创造和构建可持续竞争优势提供经验证据支持。
本文的主要贡献在于:(1)以往文献忽略了企业社会责任对智力资本与企业绩效关系的影响,本文则考察了企业社会责任对企业智力资本与企业绩效之间关系的调节作用。(2)本文考察了企业不同生命周期阶段与不同绩效水平情境下智力资本对企业绩效影响效应的差异性,丰富了企业智力资本的相关研究。
余文结构安排为:第二部分为理论分析与研究假设,第三部分为研究设计,第四部分为实证分析,第五部分为拓展性分析,第六部分为研究结论与启示。
二、理论分析与研究假设
(一)企业智力资本与企业绩效
关于智力资本的定义,学术界并未形成一致意见,但在以下方面存在共识:首先,认为智力资本并不是单一的事物,而是一系列知识和技能的总和(Stewart,1991);其次,认为智力资本与物质资本有明显的区别(Tan等,2007);最后,认为智力资本能提升企业竞争优势和价值创造能力(刘程军等,2015)。根据资源基础理论,智力资本作为典型的战略资源,可以为企业带来可持续的竞争优势。由于其独特、稀缺以及不可替代,可以为企业带来李嘉图租(Ricardian Rents)和熊皮特租(Schumpeter Rents),这是解释智力资本创造价值的关键所在,从而为企业绩效可持续增长提供高质量保证(蒋琰和茅宁,2008)。本文借鉴学术界所普遍采用的智力资本三要素论框架,即人力资本、结构资本和关系资本,研究智力资本及其构成要素对企业绩效的影响效应。
就人力资本与企业绩效之间的关系而言,企业人力资本是指具有经济价值的技能、经验以及知识等智力因素的总和(李冬琴和黄晓春,2003)。作为智力资本的主体,人力资本为智力资本的不断积累和保值增值提供了动力与源泉,在智力资本构成要素框架体系中居于主导地位。特别是在知识经济时代,由于管理层和员工的技能、经验和知识具有不可替代性,人力资本作为企业重要的战略资源,能为企业增强核心竞争力和提升经营业绩提供动力支持,最终影响企业绩效(卢馨和黄顺,2009)。已有大量研究表明企业人力资本对企业绩效存在显著的正向影响效应。Weisberg(1996)发现代表企业人力资本特点的工作年限和代表一般人力资本的受教育年限均与企业绩效存在显著的正相关关系。朱焱和张孟昌(2013)发现企业管理团队的传记性与非传记性人力资本均对企业绩效存在显著的正向影响。学者们除了将人力资本作为单一因素进行研究外,还研究了智力资本构成要素框架下的人力资本对企业绩效的影响效应,并普遍发现人力资本与企业绩效显著正相关(Bayraktaroglu等,2019)。
就结构资本与企业绩效之间的关系而言,结构资本是企业智力资本的基础,为人力资本最大效能的发挥提供了基本保障。按照主流观点,企业结构资本并不是单纯的表现为企业的组织结构,而是组织自身蕴含着的包括组织机构、制度规范、企业文化等驱动企业发展的因素集合(王勇和许庆瑞,2002)。企业要想获得可持续发展,就必须构建合理的组织机构、制定完善的制度规范以及创造良好的企业文化。然而开发管理适合企业的结构资本并非一蹴而就,需要根据企业内外部环境的变化而不断地持续优化。企业在运行过程中通过管理结构资本对其所拥有和控制的各类资源进行有效整合,从而为企业绩效的提高产生积极作用。Pena(2002)在研究智力资本的管理对企业绩效的影响效应时发现:结构资本是企业重要的无形资产,与企业绩效呈现显著的正相关关系。曹裕等(2010)基于企业生命周期理论研究发现,当企业处于成长期时,结构资本对企业绩效产生显著的积极影响,而处于成熟期和衰退期时,结构资本对企业绩效存在不显著的负向影响。
就关系资本与企业绩效之间的关系而言,关系资本是指企业与客户、供应商、债权人、政府等利益相关方一系列关键关系的总和,是企业智力资本发挥作用的手段。企业通过与各利益相关者构建良好的关系,培育牢固的关系资本,从而提高智力资本的作用和效率。增强与债权人的关系有助于企业筹集充足的资金,获得更好的发展;注重与消费者的关系有利于企业获得消费者的认可和信任,从而提高产品销量、提升经营业绩;促进与员工的关系在满足员工施展抱负需求的同时,员工也会为企业创造出相应的价值;加强与供应商的关系可以帮助企业及时获得所需原材料,满足生产经营需求,提高生产效率(王晓巍和陈慧,2001)。增强对利益相关者的关注,最终都会有助于提升企业绩效(纪建悦等,2009)。国内外大多数研究也表明企业关系资本对企业绩效存在正向影响效应。企业关系资本除了在当下产生作用,对企业预期绩效也会有所影响。已有研究表明,企业可以利用关系资本来提高资源的利用效率以降低发展过程中存在的不确定性,进而有助于提高企业绩效(吴娜等,2007)。
基于上述分析,本文提出如下假设:
假设1:企业智力资本正向影响企业绩效。
(二)企业社会责任对智力资本与企业绩效关系的影响
企业社会责任是指企业在对股东承担经济责任的同时,基于一套制度安排(包括正式制度和非正式制度),对债权人、供应商、客户、员工等其他利益相关者以及环境所必尽(法律上的)或应尽(道德上的)的责任(张兆国等,2012)。根据战略性企业社会责任观,企业社会责任表现良好的企业具有充分利用智力资本战略性资源的能力,从而通过构建良好的利益相关者关系和提高生产效率提升企业绩效。因此,企业社会责任表现越好,就会越重视对智力资本的提升和管理(Chen,2008),能够通过提升学习能力、增加客户满意度和改善品牌形象等方式,增加智力资本的投入与利用,产生持续性良好效果,进而提高企业绩效(Shih,2008)。企业社会责任对智力资本及其构成要素与企业绩效关系的具体影响有:
就企业社会责任对人力资本与企业绩效关系的影响而言,由于员工的技能、经验和知识具有不可替代性和重要的战略价值,作为人力资本的所有者,员工的地位与作用在企业发展中越来越重要。基于社会交换理论,社会交往中的资源交换是相互的,并且这种影响是相互促进的。同样,作为企业利益相关者之一的员工,当其感受到企业对其积极承担社会责任时,便能主动提高工作绩效。员工的行为绩效在一定程度上受到工作满意度这一因素的影响。当员工获得较高的满意度时,就会以一种积极的态度面向工作,为提升企业经营业绩、实现企业价值最大化的目标充分发挥自己的价值,从而实现员工个人利益与企业整体利益的统一;而当企业不重视对员工积极承担社会责任时,就会降低员工的工作积极性和满意度,进而影响企业生产效率和企业绩效。因此,企业积极承担对员工的社会责任,为员工提供满意的工作环境、高质量的学习培训以及广阔的发展空间,提升员工的满意度和人力资本,有利于增强企业的核心竞争力和价值创造能力。
就企业社会责任对结构资本与企业绩效关系的影响而言,组织结构、组织管理与企业文化属于结构资本的组成部分,结构资本通过对其进行协调处理,加强对企业人、财、物的管理,进而为企业良好运行打造一定的环境条件。当企业发展到一定阶段,由于组织结构不合理、规章制度僵化等原因,结构资本可能会随着企业应变能力的退化而不能发挥出其原有的作用(曹裕等,2010)。积极承担企业社会责任的组织结构其常用的要素包括规范文件、项目、流程和程序等,而责任管理规范文件中的组织使命陈述中包括的利益相关者考虑和承担社会责任的项目最终都有利于改善企业的总体经营绩效;同时责任管理的流程和程序不仅对企业绩效至关重要,对创造利益相关者价值也同样重要。责任管理已经成为了“企业DNA”的一份子,这意味着企业应当积极承担社会责任,有效管理结构资本中的组织结构、制度规范以及企业文化等驱动企业发展因素,从而推动企业可持续发展和提升企业绩效。就企业社会责任对关系资本与企业绩效关系的影响而言,各利益相关者在企业的可持续发展中存在至关重要的作用。当企业向各个利益相关者寻求资源支持时,企业社会责任表现情况是利益相关者对其进行考虑的重要因素之一(王欣,2013)。从债权人角度而言,发债企业良好的社会责任表现能够通过降低信息不对称显著降低其债券信用利差,进而降低融资成本和提高企业绩效(周宏等,2016);从员工角度而言,员工是企业的核心竞争力,企业积极履行社会责任,健全员工社会责任体系,将其作为企业文化建设的重要组成部分,这一行为与企业绩效正相关(俞欣等,2018);从消费者角度而言,消费者对产品的偏好在一定程度上会受企业承担社会责任的影响,企业通过良好的社会责任表现可以让消费者产生认同感并赢得消费者的青睐,积极承担社会责任是企业改善绩效的有效途径(鞠芳辉等,2005)。因此,企业积极承担社会责任,有利于与各利益相关者之间培育牢固的关系资本,从而提高企业绩效。
基于以上分析,本文提出如下假设:
假设2:企业社会责任正向调节智力资本与企业绩效之间关系。
三、研究设计
(一)样本选择与数据来源
本文主要选取了2007~2017年中国沪深交易所A股主板上市公司为初始研究样本,并按照以下标准对初始研究样本进行筛选:(1)考虑到金融保险类行业公司财务指标的特殊性,剔除了该类上市公司;(2)剔除资产负债率大于100%、事实上已经资不抵债的上市公司;(3)剔除样本观测值存在较多缺失值的样本,最终得到14258个公司年度样本观测值。本文的调节变量企业社会责任表现采用和讯网企业社会责任报告评级数据予以衡量,其余变量数据均来源于国泰安数据库。为了避免异常值的影响,本文对连续型变量观测值1%和99%分位数外的样本进行了缩尾处理,所有数据处理和模型估计工作均使用Excel2013和Stata 11完成。
(二)模型设定
本文构建回归模型(1)和回归模型(2),分别用于检验假设1和假设2,具体回归模型设定为:
回归模型(1)和回归模型(2)中的被解释变量为企业绩效(CFP),解释变量为企业智力资本(VAIC);企业社会责任(CSP)为回归模型(2)的调节变量。回归模型(1)和回归模型(2)中的Control为控制变量。
(三)变量定义
1.被解释变量:企业绩效(CFP)。本文基于国内外学者在研究企业智力资本与企业绩效关系时所普遍采用的总资产净利润率(ROA)来衡量企业绩效(李冬伟和李建良,2010;Mehralian等,2012;马宁等,2018;Bayraktaroglu等,2019)。
2.解释变量:企业智力资本(VAIC)。本文参考Pulic(2000)、马宁和姬新龙(2019)、Bayraktaroglu等(2019),通过智力资本增值系数模型VAIC(Value Added Intellectual Coefficient)来测度企业智力资本:(1)采用人力资本增值率(HCE)来测度企业人力资本,具体计算公式为:HCE=VA/HC,即价值增值/人力资本。其中,价值增值(VA)=税前利润+工资费用(用支付给职工以及为职工支付的现金来表示)+利息费用,人力资本(HC)以支付给职工以及为职工支付的现金来衡量。(2)采用结构资本增值率(SCE)来度量结构资本,具体计算公式为SCE=SC/VA=(VA-HC)/VA,即结构资本/价值增值。(3)采用关系资本增值率(RCE)来度量关系资本,具体计算公式为RCE=价值增值/(业务招待费+销售费用+广告费用)。(4)采用智力资本增值率(VAIC)来度量智力资本,具体计算公式为:VAIC=HCE+SCE+RCE。
3.调节变量:企业社会责任(CSP)。借鉴冯丽艳等(2016)、刘柏和卢家锐(2018)等文献对企业社会责任表现的测度方法,本文采用和讯网企业社会责任报告评级数据来测度企业社会责任表现。
4.控制变量。借鉴曹裕等(2010)、马宁等(2018)等学者的相关研究,我们在对模型进行回归估计时,控制了企业产权性质(STATE)、资产负债率(LEV)、现金比率(CASH)、股权集中度(TOP1)、管理层持股比例(MSR)、两职合一(DUAL)、独立董事比率(INDEP)、行业(INDUSTRY)与年份(YEAR)。
本文主要变量的定义和度量详见表1。
四、实证分析
(一)描述性统计分析
从表2可以看出,样本公司的企业绩效(CFP)的均值为5.930,最大值和最小值分别为29.242和-16.036,标准差为6.488,表明样本公司在企业绩效方面存在较大差异。样本公司的智力资本(VAIC)的均值为7.786,最大值和最小值分别为67.344和-2.373,标准差为11.669,此外,智力资本构成要素人力资本(HCE)、结构资本(SCE)以及关系资本(RCE)的标准差也均较大,表明中国企业在智力资本投入方面存在较大差异,企业绩效可能会受到这种差异的影响。样本公司的企业社会责任表现的均值为27.763,最大值和最小值分别为90.830和-17.430,标准差为19.381,表明中国企业在社会责任表现方面存在较大差异。此外,资产负债率(LEV)、现金比率(CASH)、股权集中度(TOP1)、管理层持股比例(MSR)、两职合一(DUAL)以及独立董事比率(INDEP)等控制变量的标准差均较大,在样本公司间也存在着较大差异。
(二)变量相关性分析
表3报告了各变量之间的相关系数,可以发现企业智力资本(VAIC)及其三个构成要素人力资本(HCE)、结构资本(SCE)以及关系资本(RCE)均与企业绩效(CFP)显著正相关,说明企业智力资本及其三个构成要素人力资本、结构资本以及关系资本水平越高,企业绩效越好,初步验证了假设1。企业社会责任表现(CSP)与企业绩效(CFP)显著正相关,说明企业社会责任表现的提升有利于企业绩效的提高。企业社会责任表现与企业智力资本及其三个构成要素人力资本、结构资本以及关系资本均显著正相关,说明企业社会责任表现越好,企业智力资本水平越高。此外,各模型中的解释变量与控制变量之间的相关系数大部分未超过0.5,而且,本文通过计算方差膨胀因子对各模型进行了多重共线性检验,检验结果显示各模型均不存在严重的多重共线性问题。
(三)企业智力资本对企业绩效影响的检验结果
为了检验智力资本对企业绩效的影响效应,本文通过多元线性回归方法对模型(1)进行了估计,检验结果如表4所示。就企业智力资本整体与企业绩效的关系而言,从表4列(1)的回归结果可以看出,智力资本(VAIC)的回归估计系数在1%的水平上显著为正,表明企业智力资本的提高有助于提升企业绩效,假设1得到验证。就企业智力资本各构成要素与企业绩效的关系而言,从表4列(2)的回归结果可以看出,企业人力资本(HCE)的估计系数在1%的水平上显著为正,表明企业人力资本的提升能够正向促进企业绩效的提高。企业通过提升人力资本能为企业提升经营业绩和核心竞争力提供动力支持,最终提升企业绩效。从表4列(3)的回归结果可以看出,企业结构资本(SCE)的回归估计系数在10%的水平上显著为正,表明企业结构资本的提升能够正向促进企业绩效的提高。从表4列(4)的回归结果可以看出,企业关系资本(RCE)的回归估计系数在1%的水平上显著为正,表明企业关系资本的提升能够正向促进企业绩效的提高。该检验结果说明企业与消费者、员工、供应商、债权人以及政府等各利益相关者之间的一系列关系所产生的关系资本能对企业绩效产生正向影响效应。上述检验结果说明不仅企业智力资本整体有助于提升企业绩效,而且其构成要素也均有助于提升企业绩效。
(四)企业社会责任对智力资本与企业绩效关系调节效应的检验结果
本文基于回归模型(2)检验了假设2,即检验企业社会责任是否在企业智力资本与企业绩效之间关系中产生正向调节作用。本文首先检验了企业社会责任表现对企业绩效的影响,表5列(1)的检验结果显示企业社会责任表现(CSP)与企业绩效(CFP)在1%的水平上显著正相关,说明企业社会责任表现越好,企业绩效越好。然后,本文检验了企业社会责任表现对企业智力资本与企业绩效之间关系的调节效应,从表5列(2)的回归结果可以看出企业智力资本与企业社会责任表现交互项(VAIC×CSP)的回归估计系数为0.0001,且通过了10%水平上的显著性检验,说明企业社会责任表现正向调节了企业智力资本与企业绩效之间的关系,假设2得到验证。该检验结果说明企业通过积极履行社会责任有助于提升内嵌于企业生产经营管理过程中的员工、组织以及利益相关方的智力资本,进而提升企业绩效。
此外,本文基于回归模型(2)进一步检验了企业社会责任是否在企业智力资本构成要素人力资本、结构资本以及关系资本与企业绩效之间关系中产生正向调节作用,具体回归结果见表5列(3)至列(5)。首先,从表5列(3)的回归结果可以看出企业人力资本与企业社会责任表现交互项(HCE×CSP)的回归估计系数为0.014,且通过了1%水平上的显著性检验,说明企业社会责任表现正向调节了人力资本与企业绩效之间的关系。根据利益相关方理论,企业社会责任表现良好的企业会重视提升员工的人力资本,进而促进企业绩效的提升。其次,从表5列(4)中的回归结果可以看出企业结构资本与企业社会责任表现交互项(SCE×CSP)的回归估计系数为0.116,且通过了1%水平上的显著性检验,说明企业社会责任表现正向调节了企业结构资本与企业绩效之间的关系。该检验结果说明,社会责任表现良好的企业通过不断优化组织结构、制度规范以及企业文化等构建责任型组织架构,提升企业结构资本,进而促进企业绩效的提升。最后,从表5列(5)的回归结果可以看出企业关系资本与企业社会责任表现交互项(RCE×CSP)的回归估计系数为0.001,且通过了5%水平上的显著性检验,说明企业社会责任表现正向调节了企业关系资本与企业绩效之间的关系。根据利益相关方理论,社会责任表现良好的企业会更重视加强对其各利益相关方关系的有效管理,培育广泛的关系资本,进而提升企业绩效。上述检验结果说明,企业社会责任表现不仅能正向调节企业智力资本与企业绩效之间的关系,而且还能正向调节企业智力资本构成要素人力资本、结构资本以及关系资本与企业绩效之间的关系。
(五)稳健性检验
为了增强文章研究结论的稳健性,本文主要通过变量替换和模型替换等方法对研究假设重新进行检验。由于篇幅所限,对于这部分的回归结果,此处没有进行展示。
1.企业绩效变量替换。本文利用每股收益作为企业绩效的替代变量,依次代入模型(1)与模型(2)进行回归,发现企业智力资本及其构成要素人力资本、结构资本以及关系资本对企业绩效的影响效应(影响方向与显著性),以及企业社会责任表现对智力资本及其构成要素与企业绩效之间关系的调节效应(调节方向与显著性)与本文先前的检验结果基本一致。
2.智力资本变量替换。借鉴李冬伟和李建良(2012)、刘玉平和赵兴莉(2013)等文献对智力资本的测度方法,本文对企业智力资本构成要素人力资本、结构资本以及关系资本的指标采用因子分析法构建企业智力资本评价指标体系,计算出企业智力资本的综合得分,企业智力资本构成要素的原始自变量如表6所示。依次代入模型(1)与模型(2)进行回归,发现企业智力资本及其构成要素人力资本、结构资本以及关系资本对企业绩效的影响效应(影响方向与显著性),以及企业社会责任表现对智力资本及其构成要素与企业绩效之间关系的调节效应(调节方向与显著性)与本文先前的检验结果基本一致。
3.社会责任变量替换。本文采用润灵环球企业社会责任报告评级数据测度企业社会责任表现变量,并重新代入模型(2)进行回归,发现企业社会责任表现对智力资本及其构成要素与企业绩效之间关系的调节效应(调节方向与显著性)与本文先前的检验结果基本一致。
4.模型替换。考虑到可能存在遗漏变量偏误所导致的内生性问题,本文使用双向固定效应模型对模型(1)与模型(2)重新进行估计,发现在进一步考虑公司个体固定效应后,企业智力资本及其构成要素人力资本、结构资本以及关系资本对企业绩效的影响效应(影响方向与显著性),以及企业社会责任表现对智力资本及其构成要素与企业绩效之间关系的调节效应(调节方向与显著性)与本文先前的检验结果基本一致。
五、拓展性分析
(一)企业智力资本对企业绩效的影响:企业生命周期的异质性
智力资本作为企业重要的战略性资产,是企业获取与维持可持续竞争力以及企业价值创造的关键驱动因素,其作用的发挥在企业不同的生命周期阶段呈现出异质性(曹裕等,2010;李冬伟和李建良,2012)。基于此,本文进一步从企业生命周期视角考察企业智力资本及其构成要素对企业绩效的影响。借鉴曹裕等(2010)、Dickinson(2011)等文献采用现金流分类组合法来测度企业生命周期阶段,企业处于成长期时,企业经营活动净现金流量符号为“+”,投资活动净现金流量符号为“-”,筹资活动净现金流量符号为“+”;企业处于成熟期时,企业经营活动净现金流量符号为“+”,投资活动净现金流量符号为“-”,筹资活动净现金流量符号为“-”;企业处于衰退期时,企业经营活动净现金流量符号为“+”,投资活动净现金流量符号为“+”,筹资活动净现金流量符号为“-”。并进一步考察企业生命周期对企业智力资本及其构成要素与企业绩效关系的调节效应,检验结果如表7所示。可以看出,相比于衰退期,成长期与成熟期企业的智力资本及其构成要素对企业绩效的促进作用更为明显。
(二)企业智力资本对企业绩效的影响:分位数回归
一些文献认为企业智力资本及其构成要素对企业绩效的影响效应可能并非简单的线性关系,而是存在着非线性关系(傅传锐,2007)。因此,本文分别选取了25%、50%以及75%三个分位数点,对回归模型(1)进行分位数回归,进一步分析在不同企业绩效水平下企业智力资本及其构成要素对企业绩效的影响效应,表8报告了分位数回归结果。
检验结果显示,企业智力资本及其构成要素在三个分位数点的回归估计系数均显著为正,说明企业智力资本及其构成要素对企业绩效存在显著的正向影响效应,进一步支持了假设1。
检验结果还显示企业智力资本及其构成要素的回归估计系数随着分位数点的提高呈现不断增大的趋势,表明在不同的企业绩效水平情境下,企业智力资本及其构成要素对企业绩效的影响效应存在一定的差异性,即企业绩效水平较高的企业智力资本及其构成要素对企业绩效的促进作用更大。
六、结论与启示
企业智力资本是企业获取和维持可持续竞争优势以及企业价值创造的战略性资产。本文基于资源基础理论和利益相关方理论等理论,以中国沪深交易所A股主板上市公司2007~2017年的数据作为研究样本,研究发现:(1)企业智力资本及其构成要素(人力资本、结构资本以及关系资本)均能显著提升企业绩效。(2)社会责任在企业智力资本及其构成要素与企业绩效之间关系中存在显著的正向调节效应。(3)与衰退期相比,企业智力资本及其构成要素对企业绩效的促进作用在成长期与成熟期更为明显。(4)分位数回归结果显示,企业绩效水平较高的企业智力资本及其构成要素对企业绩效的促进作用更大。
基于上述研究结论,本文得到如下启示。第一,企业应加强智力资本开发管理,提升企业智力资本水平。首先,积极开发人力资本。企业应加强对人力资本开发的投入,完善人才管理体系和激励机制,强化员工的专业素质和创新能力,提高员工满意度,为智力资本保值增值提供持续动力和源泉。其次,不断优化结构资本。企业应不断完善组织结构和制度规范、优化组织流程以及打造企业文化,提高组织运作的效率和管理水平,为智力资本发挥作用提供基础支持。最后,广泛培育关系资本。企业应与其广泛的利益相关方开展积极沟通以构建良好的利益相关方关系,培育牢固的关系资本,为充分发挥智力资本的作用提供必要的手段。第二,企业应积极承担社会责任。本文检验结果表明企业社会责任表现不仅有助于提升企业绩效,而且与企业智力资本协同提升企业绩效。因此,企业应积极承担社会责任,提升企业人力资本、结构资本以及关系资本的水平,进而构建企业可持续竞争优势和促进企业可持续发展。
(责任编辑 周愈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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