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19-10-25 作者:方文彬1 (1.兰州财经大学会计学院,兰州730020; 作者简介:方文彬(1967-),男,甘肃兰州人,教授; 李晓冬1, (1.兰州财经大学会计学院,兰州730020; 张永珅2 2.中央财经大学会计学院,北京100081) FANG Wen-bin, LI Xiao-dong, ZHANG Yong-sh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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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
稳健性作为一项会计惯例,对企业的经营决策、会计报告的生成和执行以及管理层决策行为产生了深远的影响(Basu,1997)。近年来,我国上市公司发生了一些财务造假案和财务丑闻,引发了学界对企业财务报告信息质量的思考。资本市场的繁荣发展离不开对投资者利益的保护,然而,资本市场的信息不对称在阻碍资源有效配置的同时,也严重妨碍了投资者投资回报的获取。稳健性作为会计信息质量的重要特征之一,在缓解信息不对称、保护投资者利益方面发挥着重要作用,成为国内外学者持续关注的热点话题。
现有关于会计稳健性的研究,概括起来主要有四个方面:第一,会计稳健性的定义与分类;第二,会计稳健性的计量方法,即采用何种计量模型来衡量会计稳健性;第三,会计稳健性的影响因素,即究竟哪些因素会影响会计稳健性;第四,会计稳健性的经济后果,即会计稳健性到底会对资本市场及公司财务带来哪些影响。基于此,文章从这四个方面入手,全面梳理国内外学者关于会计稳健性的研究成果,以期为会计稳健性的相关后续研究提供参考。
早期对于会计稳健性的定义主要是规范类的描述,缺乏相关的理论支撑。Bliss(1924)认为会计稳健性是“预见所有可能的损失,但不预期任...
稳健性作为一项会计惯例,对企业的经营决策、会计报告的生成和执行以及管理层决策行为产生了深远的影响(Basu,1997)。近年来,我国上市公司发生了一些财务造假案和财务丑闻,引发了学界对企业财务报告信息质量的思考。资本市场的繁荣发展离不开对投资者利益的保护,然而,资本市场的信息不对称在阻碍资源有效配置的同时,也严重妨碍了投资者投资回报的获取。稳健性作为会计信息质量的重要特征之一,在缓解信息不对称、保护投资者利益方面发挥着重要作用,成为国内外学者持续关注的热点话题。
现有关于会计稳健性的研究,概括起来主要有四个方面:第一,会计稳健性的定义与分类;第二,会计稳健性的计量方法,即采用何种计量模型来衡量会计稳健性;第三,会计稳健性的影响因素,即究竟哪些因素会影响会计稳健性;第四,会计稳健性的经济后果,即会计稳健性到底会对资本市场及公司财务带来哪些影响。基于此,文章从这四个方面入手,全面梳理国内外学者关于会计稳健性的研究成果,以期为会计稳健性的相关后续研究提供参考。
早期对于会计稳健性的定义主要是规范类的描述,缺乏相关的理论支撑。Bliss(1924)认为会计稳健性是“预见所有可能的损失,但不预期任何不确定的收益”。此后学者们相继进行了类似的阐述。Watts和Zimmerman(1986)认为会计稳健性就是更及时地确认费用和损失,延迟确认收入,并且使会计记录的负债价值最高,资产价值最低。但Ball和Shivakumar(2005)认为上述定义
存在一定的缺陷,对及时性的具体条件考虑不足。Basu(1997)通过构建盈余—股票报酬模型从实证的角度给出了定义,把坏消息和好消息作为及时性的具体条件,相对于坏消息(损失)而言,对好消息(收益)的确认需要更多的证据,从而造成会计盈余对收益和损失确认的非对称性,即为会计稳健性。Basu(1997)奠定了会计稳健性实证研究的基础,学者们针对会计稳健性的实证研究相继展开。
我国对于稳健性的定义多见于会计准则当中。1985年,《中外合资经营企业会计制度》首次引入了国际通行的会计稳健性惯例,稳健性的应用反映在具体的核算方法上,并未成为一项会计原则;1992年颁布的《企业会计准则》,将稳健性作为会计核算的原则之一,会计核算应当遵循谨慎原则的要求;1998年颁布的《股份有限公司会计制度——会计科目和会计报表》,扩大了稳健性原则的适用范围;2000年颁布的《企业会计制度》,对稳健性含义的阐述更加明确:企业在进行会计核算时,应当遵循谨慎性原则的要求,不得多计资产或收益、少计负债或费用,但不得计提秘密准备;2006年颁布的《企业会计准则——基本准则》,明确规定:企业对交易或者事项进行会计确认、计量和报告应当保持应有的谨慎,不应高估资产或者收益、低估负债或者费用。
在Basu(1997)研究的基础上,Ball和Shivakumar(2005)、Beaver和Ryan(2005)将会计稳健性分为条件稳健性和无条件稳健性。条件稳健性又称为事后稳健性或损益表稳健性,源于Basu对稳健性的定义,指会计人员对损失和收益确认的非对称及时性,如:存货的后续计量采用成本与市价孰低法,对长期资产和无形资产计提的减值准备等。无条件稳健性又称为事前稳健性或资产负债表稳健性,它与本期的经营成果无关,在经济事项发生前就已经确定了符合稳健性的会计处理方法,通过费用的加速和收入的延迟确认,使得净资产的账面价值被低报,当期的“消息”并不会影响收益或损失的确认,如:对无形资产的开发支出立即费用化处理,设备、厂房等固定资产的折旧采用加速法等。条件稳健性与无条件稳健性的区别主要在于:前者是原则导向,管理层选择和操纵的空间较大;后者是规则导向,它的会计处理方法是由会计准则明文规定的,管理层选择和操纵的空间不大。正是由于这一区别,使得条件稳健性更受会计信息使用者的关注。Ball和Shivakumar(2006)在分析二者差异的基础上,认为条件稳健性更能增进契约(债务契约和薪酬契约)和公司治理的有效性,对债权人和股东的意义更为重要。相关学者的研究主要是针对条件稳健性,本文所指的“会计稳健性”亦指条件稳健性。
综上,笔者认为,稳健性的实质是会计盈余对“好消息”和“坏消息”反应速度的非对称性,对“好消息”的确认要求比对“坏消息”更高,以防止低估负债和费用,从而保护利益相关者的合法权益。
(一)盈余—股票报酬计量方法(Basu模型)
Basu(1997)用盈余—股票报酬反向回归方法度量会计稳健性。Basu认为,如果市场是有效的,资本市场上的“坏消息”、“好消息”反映在会计盈余上的速度并非相同,会计盈余对“坏消息”的反应更加及时,而对“好消息”的反应需要在未来逐步确认,也就是说会计盈余对“坏消息”、“好消息”确认的及时性具有非对称性的特点。为此,他建立了如下模型来度量会计稳健性:
(1)
(二)稳健性得分模型(C-Score模型)
虽然Basu模型量化了会计稳健性,但是并不能计算出每个公司层面的稳健性,且股票回报率小于0的样本较少,选择样本量时受到了限制。Khan和Watts(2009)对Basu模型进行了修正,选取市账比、资产负债率和公司规模作为工具变量,构建了C-Score模型。具体如下:
式(2)衡量会计盈余对“好消息”反应的及时性程度,式(3)衡量“坏消息”比“好消息”反应的及时性增量,即会计稳健性。将式(2)和式(3)代入式(1)中得:
(三)盈余反转模型
盈余反转模型又称为盈余持续性计量法,也由Basu(1997)提出。会计盈余对“坏消息”的反应更加及时充分,而对“好消息”的反应则相对迟缓,即从持续性来说,相对正盈余而言,负盈余及其变化更加容易出现反转的结果,因此可采用盈余反转模型来计量会计稳健性。具体模型如下:
(四)应计—现金流关系计量法
Ball和Shivakumar(2005)用应计—现金流方法来衡量会计稳健性。经营活动中的正现金流量代表“好消息”,负现金流量代表“坏消息”,通过判断应计来计算公司层面的会计稳健性。具体模型如下:
Basu模型、C-Score模型和盈余反转模型都是基于资本市场的数据,对市场的有效性有较高的依赖,而有些国家的资本市场可能并不完善,在这些国家应用这三个模型来检验稳健性,其结果具有很大的不确定性。应计—现金流模型放松了对资本市场有效性的依赖,同时也突破了样本量的限制,并且适用于非上市公司,因此该模型也成为衡量会计稳健性的经典方法之一。
稳健性主要源于会计契约,兼受法律和管制的影响(Watts,1993)。Watts(2003)将稳健性的存在动因归为四个方面,即契约、诉讼、管制和税收。此后,国内外不少学者对此作了大量检验,部分学者还从公司治理、审计质量等角度对稳健性的存在动因进行了解释。本文结合已有文献,从以下五个方面对会计稳健性的影响因素进行综述。
(一)契约
从契约角度进行研究,主要分为股东与债权人的债务契约和股东与管理层的薪酬契约两个方面,而债务契约是稳健性产生的最主要原因。
从债务契约角度看,Ahmed等(2002)发现,由于债务契约的存在,股东和债权人之间的利益冲突越严重,债权人要求的稳健性程度越高。之后学者们围绕债务契约展开了相关研究,主要集中于债务金额、契约条款数量以及债务期限等方面。Choi(2007)研究发现,美国小公司的债务金额与会计稳健性正相关。Beatty等(2008)发现债务契约条款数量与财务报告稳健性显著正相关,Nikolaev(2010)也得出了相同的结论。Garcia等(2015)的研究显示,债务契约有利于提高公司稳健性,将债务分类后发现,短期债务的作用更加明显,长期债务却不确定。我国学者与国外学者的研究结论基本一致。刘运国等(2010)的研究发现,企业的债务比例较高时,会计政策越趋稳健;债务期限越短,稳健性越高,债务期限越长,稳健性越低;同时还验证了不同产权性质下债务对会计稳健性的影响不同。
从薪酬契约角度看,一种观点认为管理层薪酬与稳健性显著负相关,当管理层薪酬与会计业绩挂钩时,管理层更有动机操纵会计盈余,通过提前确认收入、延后确认损失的低稳健性的方式来获得超额薪酬。陈圣飞等(2011)发现管理层超额薪酬与稳健性的负相关关系随着管理层薪酬激励程度的增加而增强。另一种观点认为管理层薪酬与稳健性显著正相关。沈永建等(2013)认为管理层为控制劳动力成本以及高薪酬可能带来的财务风险甚至对未来仕途的考虑等代理问题,有动机提供稳健的会计信息,结果表明,较高的职工薪酬与会计稳健性正相关。
(二)诉讼
Giner和Rees(2001)研究发现,法律的完善程度和投资者保护程度在英美法系和大陆法系国家的差异较大,股东和债权人可能借助稳健性进行自我利益的保护,因而法源会影响会计稳健性。Bushman和Piotroski(2006)认为,法律法规通过影响稳健性在契约中的作用来影响投资者和债权人预期胜诉及获赔的概率,进而影响他们对稳健会计信息的依赖程度。Huijgen和Lubberinkd(2005)支持了Bushman和Piotroski(2006)的观点,认为司法环境的完善,尤其是2002年SOX法案颁布后,上市公司稳健性水平显著增强。He等(2008)利用美国上市公司SOX法案颁布前后各四年的数据,研究发现SOX法案关于会计政策选择和信息披露的要求显著提高了会计稳健性。Ball(2001)、Ball等(2003)认为执法水平也会影响稳健性的程度。
在国内,毛新述和戴德明(2008)基于我国制度背景分析了稳健性原则逐步强化的原因,其中诉讼并不能为稳健性原则的强化提供解释。与之相反,祝继高(2011)利用银行起诉上市公司违反债务契约的法律诉讼数据,研究发现与未被银行起诉的企业相比,银行要求被起诉企业提供更高的会计稳健性,进一步区分银行性质发现,非四大国有商业银行对被起诉企业的稳健性要求更高。
(三)管制
Watts(2003)认为,管制是会计稳健性的存在动因之一。关于管制对稳健性的影响,国外学者主要研究了SOX法案颁布前后公司稳健性的变化情况。国内学者从会计准则变迁是否影响稳健性视角展开研究。
会计准则变迁是否影响稳健性,国内学者的研究结论并不完全一致。一部分学者认为会计准则变迁提高了会计稳健性,如陈旭东和黄登仕(2006)研究发现随着会计制度的改革,会计稳健性显著增强。王昌锐(2010)以2005~2008年数据为样本,发现2007年新准则的实施提高了公司的会计稳健性。另有学者认为,会计准则变迁并没有从实质上提高会计稳健性,甚至导致稳健性的下降。如曲晓辉和邱月华(2007)发现,2001年实施《企业会计制度》后稳健性显著提升,但这种提高是由亏损公司“洗大澡”所致。董红星(2011)通过实证检验发现2007年之前,随着我国会计准则的制度变迁,稳健性逐渐增强,但是2007年新会计准则实施之后,稳健性反而下降,这可能是因为扩大公允价值的使用范围后,管理层有了更大的自由裁量权,盈余管理空间的扩大导致稳健性下降。
综上,会计准则是导致稳健会计信息的必要而非充分条件,单纯依靠会计准则的变迁并不能真正改善会计信息质量,需要配以严厉的法律处罚和严格的行政监管机制。如陈策和吕长江(2011)发现,与民营主板企业相比,中小板表现出更高的稳健性,这种稳健性并非由于契约需求,而是来自于深交所更加严格的行政监管。
(四)公司治理
关于产权集中度和产权制衡度对会计稳健性的影响,国外学者的研究较早。LaFond(2005)认为,相比产权集中的企业,产权分散的企业会计稳健性更高。Cullinan等(2012)的研究发现,产权制衡度与稳健性正相关,高产权制衡度可以防止大股东对中小投资者利益的侵占。修宗峰(2008)发现,产权集中度高的公司,大股东更有可能通过操纵会计盈余来降低稳健性;产权制衡度高的公司,更有利于抑制大股东对会计盈余的操纵,稳健性较高。王鹏等(2010)认为产权集中度与稳健性负相关。
对于独董比例和董事会制度对稳健性的影响,目前学界观点尚不统一。Ahmed和Duellman(2007)研究发现,内部董事的占比与会计稳健性负相关,外部董事的占比与之正相关。而刘凤委和汪扬(2006)发现我国的独董比例并不会影响稳健性,更多的是扮演了咨询顾问的角色,而非监督。陈胜蓝和魏明海(2007)却认为,独董比例有利于提高盈余稳健性,王鹏和张俊瑞(2009)的研究结论与之相同。
(五)审计质量
审计质量能够改善会计信息质量(Francis,1999)。近年来国内外不少学者聚焦于审计师(审计师任期、审计师变更、注册会计师个人特征)和事务所(事务所变更和转制、独立性和行业专长)两个层面,对会计稳健性的影响进行研究。
Jenkins和Velury(2008)利用Basu模型,实证发现审计师任期与盈余稳健性呈正相关关系。Li(2010)扩展了Jenkins和Velury(2008)的研究,发现只有在大型企业或注册会计师监控严格的企业中,审计师任期与盈余稳健性之间的正相关关系才显著。而朱松等(2010)却持相反的观点,较长的审计任期会造成审计师事务所降低对审计活动的投入,企业稳健性进而下降。张建勇(2014)研究了审计师变更与稳健性的关系,发现二者显著负相关。罗春华等(2014)研究了注册会计师个人特征与稳健性的关系,发现注册会计师的职位与所属公司会计稳健性正相关;相比男性会计师,女性会计师所审公司的会计信息更稳健。
在事务所层面,耿慧敏和武杏杏(2016)实证发现事务所变更与会计稳健性显著负相关,进一步区分变更类型后发现,非强制性变更会降低被审计单位的会计稳健性,强制性变更会提高会计稳健性。陈小林等(2016)从事务所转制的角度研究发现,事务所从有限责任制转为特殊普通合伙制,显著增加了客户公司的会计稳健性。梅丹和高强(2016)通过检验发现事务所独立性和行业专长均与会计稳健性正相关,并且二者对于客户公司的稳健性具有互补作用,即独立性越强,行业专长越有利于提高稳健性;独立性越弱,行业专长提高稳健性的作用减弱。
会计稳健性会对公司财务和企业经济活动等产生较大的影响,主要表现在融资活动和投资活动两个方面。
(一)会计稳健性与融资活动
1.会计稳健性对债务融资成本的影响
会计稳健性可以提高企业财务报告的质量,降低债权人与债务人之间信息的不对称程度,有利于保护债权人利益。当企业财务报告的稳健性较高时,债权人会降低贷款要求,如较低的贷款利率、较长的贷款期限等,即较高的会计稳健性有助于企业获得较低的债务融资成本。
由于债务契约的存在,Ahmed等(2002)发现稳健性的存在使得债务人可以获得较低的债务融资成本。Zhang(2008)在Ahmed等(2002)研究的基础上,发现财务报告稳健的债务人更容易获得较低的借款利率,而且稳健性能够提高债务契约效率。在国内,赵刚等(2014)选择金融危机前8年我国A股上市公司单笔银行贷款的数据为样本,实证检验发现企业的稳健性越高,贷款金额越大,期限越长,利率越低,并且在制度环境越好的地区,上述关系越显著。张丽琨和姚梅芳(2017)也发现,会计稳健性与债务成本负相关,并且在此基础上,验证了CEO权利对二者的正向调节作用。
2.会计稳健性对权益融资成本的影响
稳健性对权益融资成本影响的研究结果存在较大的分歧。部分学者认为会计稳健性与权益融资成本之间不存在显著的相关关系,如Francis等(2004)检验发现,当企业的盈余质量较差时,债务成本和权益成本较高,但把盈余质量替换为稳健性指标时,却并未发现二者间的显著关系。李刚等(2008)将稳健性作为盈余质量的替代变量之一,使用Basu模型衡量稳健性与权益资本成本间的关系,结果表明稳健性对权益成本的影响不显著。
部分学者认为会计稳健性与权益融资成本之间呈负相关关系,如Lara等(2006)通过对会计稳健性多种方法组合的计量,实证检验了稳健性有助于降低权益资本成本。Suijs(2008)研究发现财务报告的稳健性有助于降低股价的波动性,从而降低权益融资成本。Artiach和Clarkson(2011)通过研究发现,稳健性会给权益融资带来积极影响,其与权益融资成本负相关。在国内,王静等(2013)利用我国A股上市公司数据,实证检验了稳健性水平与权益资本成本负相关。王生年和徐亚飞(2016)从融资约束的视角验证了稳健性与股权融资成本显著负相关。
(二)会计稳健性与投资活动
由于信息不对称和委托—代理关系的存在,管理层出于自身私利考虑存在盈余管理动机和投资过度、投资不足等倾向,损害了股东利益和企业价值。因此本部分将从投资过度和投资不足两个方面梳理稳健性的经济后果。
1.会计稳健性对投资过度的影响
2.会计稳健性对投资不足的影响
会计稳健性对投资不足的影响,学界观点并不统一。一种观点认为会计稳健性会抑制投资不足。稳健性在债务契约中发挥作用,使得债务人违约的可能性降低,债权人的利益得到了较好的保障,因而融资成本较低,缓解了企业的融资约束,有助于抑制投资不足,代表性的研究如Lara等(2006)、Zhang(2008)等。张国源(2013)在控制盈余管理后也发现,会计稳健性能够缓解投资不足。另一种观点认为会计稳健性会加剧投资不足。稳健性使得资产和收益被系统性低估,可能会降低投资者对企业未来盈利能力的预期而减少投资,加剧企业的投资不足;另外,如果企业的会计政策过于稳健,投资者可能会认为该企业过于保守而对其丧失信心,企业的融资成本上升导致其不得不放弃净现值大于0的项目,从而加剧投资不足。Roychowdhury(2010)、韩静等(2014)都认为稳健性会加剧投资不足。
此外,会计稳健性除了影响企业的投融资活动外,还会对企业的其他活动产生影响。如会计稳健性与公司股利分配、股价信息含量、审计收费、分析师盈余预测行为、自由现金流等,取得了较多研究成果。
纵观国内外会计稳健性的相关文献,基本遵循这样的路径:起初是对会计稳健性是否存在进行检验;其次对稳健性的影响因素进行研究;最后检验稳健性对企业经济活动的影响,即经济后果的研究。总的来说,笔者认为会计稳健性在国外的研究已经十分成熟,而我国关于稳健性的研究文献虽然众多、视角较广,但尚未形成完整、严谨的逻辑体系。有鉴于此,关于会计稳健性的研究,还有待后来学者的不断探索与创新。
第一,对于稳健性的定义,应该结合我国环境,研究其与国外稳健性定义的差异以及如何完善。在构建稳健性概念时,是否可以加入相关理论的支撑,在此基础上,研究我国的会计制度变迁是否会对稳健性产生影响及影响程度有多大。除此之外,在考虑稳健性的条件下,如何有效权衡相关性和可靠性这两个会计信息质量特征间的关系,目前研究都没有给出令人信服的解答。以上这些可能是未来会计稳健性概念构建时的研究方向。
第二,我国资本市场发展较晚,资本市场有效性不高,现有关于稳健性的度量大多借鉴国外实证研究模型,在这种情况下,使用国内上市公司数据计算出的会计稳健性,能否代表我国上市公司真实的稳健性水平?未来学者可以基于我国特有的资本市场有效性,针对我国的制度背景,构建一套适合我国的会计稳健性计量模型,以有效控制会计准则变迁等制度层面因素的干扰,从而更准确地衡量会计稳健性。
第三,对于会计稳健性影响因素的研究,国内学者基于我国制度背景,不断拓展稳健性的影响因素,如职工薪酬契约扩展了Watts关于稳健性的薪酬契约需求、基于我国资本市场板块间的差异对稳健性的影响研究等。由于行业不同,会计政策的选择也各异,因此行业因素也会影响会计稳健性,但现有研究都把行业作为一个控制变量以消除行业因素的影响,未来的研究可以把行业作为一个解释变量纳入到模型中进行考察。另外,学者们可以结合我国的资本市场环境和传统文化背景,结合心理学、行为金融学等学科,研究管理层的非理性行为对会计稳健性是否有影响以及影响程度如何等问题。
第四,对于会计稳健性的经济后果研究,主要集中于稳健性对投资效用和融资效用的检验,研究结论分歧较大,可能是因为会计稳健性的两面性所致,抑或是计量稳健性的方法不同。由于C-Score模型可以计算出公司层面的稳健性,这为今后经济后果的研究提供了条件,但其尚未在我国的研究中得到普遍应用,未来可以构建适合我国制度背景的计量方法来拓展稳健性的经济后果研究。从研究领域来看,目前缺乏会计稳健性对投融资内在形成机理的理论分析和实证检验。会计稳健性对投资不足的研究,更多的是通过其对融资的影响来间接考察二者的关系,未来研究可以寻找二者的直接联系。另外,虽然会计稳健性会抑制投资过度得到国内外学者的一致检验,但这可能并非稳健性的单一影响,有可能是其与良好的公司治理机制共同作用的结果,未来可以针对会计稳健性与其他公司治理机制对投资效用的影响做进一步探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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