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19-10-25 作者:李心合 (南京大学 会计学系,南京 210093) 作者简介:李心合(1963—),男,江苏徐州人,教授,博士生导师。 LI Xin-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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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
时下,公司财务研究选题越来越追求“高大上”和“新奇特”,研究公司财务的性质和职能问题似乎已不入主流。但是,回望过去的财务学研究,很多基本理论问题总是浮在表面,那些针对财务性质与职能问题的热烈讨论,在其鲜花盛开的季节过后并未结出丰硕的果实,如今依然是概念模糊。尽管会有一些人想当然地认为这个议题已是老生常谈,但无法否认的事实是,性质与职能是一个位居财务理论金字塔顶端的理论要素,对这个理论要素的持续关注和深入研究,仍是建构逻辑一贯的、与时俱进的公司财务基本理论或概念框架所必须重视的工作。鉴于性质与职能在概念上的逻辑一贯性,本文把财务的性质与职能安排在一个主题框架下研究。
公司财务的本质是什么?边界何在?解决什么问题?公司财务学研究什么问题?诸如此类的问题,学界的解释和答案各异,相应的教科书内容的安排也有差别。
美国学者EugeneF.Brigham和MichaelC.Ehrhardt在《财务管理:理论与实践》一书中提出,大部分财务管理知识围绕三个问题展开:(1)一个特定公司的股票价值通过什么因素产生;(2)管理者如何选择增加公司价值的决策;(3)管理者如何保证公司在执行这些计划的时候不出现资金匮乏。
美国学...
时下,公司财务研究选题越来越追求“高大上”和“新奇特”,研究公司财务的性质和职能问题似乎已不入主流。但是,回望过去的财务学研究,很多基本理论问题总是浮在表面,那些针对财务性质与职能问题的热烈讨论,在其鲜花盛开的季节过后并未结出丰硕的果实,如今依然是概念模糊。尽管会有一些人想当然地认为这个议题已是老生常谈,但无法否认的事实是,性质与职能是一个位居财务理论金字塔顶端的理论要素,对这个理论要素的持续关注和深入研究,仍是建构逻辑一贯的、与时俱进的公司财务基本理论或概念框架所必须重视的工作。鉴于性质与职能在概念上的逻辑一贯性,本文把财务的性质与职能安排在一个主题框架下研究。
公司财务的本质是什么?边界何在?解决什么问题?公司财务学研究什么问题?诸如此类的问题,学界的解释和答案各异,相应的教科书内容的安排也有差别。
美国学者EugeneF.Brigham和MichaelC.Ehrhardt在《财务管理:理论与实践》一书中提出,大部分财务管理知识围绕三个问题展开:(1)一个特定公司的股票价值通过什么因素产生;(2)管理者如何选择增加公司价值的决策;(3)管理者如何保证公司在执行这些计划的时候不出现资金匮乏。
美国学者斯蒂芬 A.罗斯等人在《公司理财基础》一书中明确,财务经理必须关注三类基本问题:第一个问题着眼于企业的长期投资(资本预算);第二个问题着眼于企业对支持其长期投资需要的长期筹资的获取和管理方式(资本结构);第三个问题着眼于对客户收款和向供应
商付款等日常财务活动的管理(营运资本管理)。
英国学者理查德 A.布雷利等在《公司财务原理》一书中,借助金融市场与公司经营之间的现金流动图,将财务经理需要回答和解决的基本问题总结为两类:“其一,什么实物资产值得企业投资?其二,如何筹措投资所需要的资金?对第一个问题的回答是企业的投资决策(Investment Decision),也称作资本预算决策
(CapitalBudgetingDecision),对第二个问题的回答则是企业的融资决策(FinancingDecision)。”
以上所列公司财务学教科书的内容篇章设计如表1所示。
对以上学者就财务基本问题的表述和对教科书内容安排的分析不难发现,有四项内容是专家们在回答财务基本问题时所共同关注的,这就是:(1)投资决策;(2)融资决策;(3)股利决策;(4)营运资本管理。这四个问题,实际上也可以归纳为投资、融资和股利三个方面,因为,营运资本管理实际上也可以分解、归属到上述三个方面之中。当然,这还有争议。
公司财务的基本问题是解决“三类决策”问题,但公司财务学或财务管理学作为一门学科所安排的内容肯定不会限于这三类决策。因为,这三类决策问题是为实现一定的“目标”而设计的,并且这三类决策问题的解决还需要由一系列“工具”所构成的“财务工具箱”。从学科内容和教科书内容的设计来看,目标函数和财务工具箱都是必须包括其中的。对表1进行分析整理发现,公司财务学的教科书内容均由三个板块构成,即公司财务目标及其计量、基本问题和财务工具箱,具体内容如图1所示。
“资金运动论”与美式财务的“金融市场现金流动论”都把财务问题与货币或资金联系在一起,说明财务的边界限于“与货币或资金相关的活动”。但是二者的差别也是很明显的。笔者的理解是:(1)资金运动论把企业视为一种“实体”,而金融市场现金流动论则把公司看成是一种“法律假设”或“合法虚构”;(2)资金运动论是从公司“实体”的角度界定“财务”的边界和内容,金融市场现金流动论则从公司的所有者—— “投资者或股东”的角度、立足“金融市场与公司之间的现金流动”来解释公司财务的内容;(3)进一步地分析,按照资金运动论的观点,财务管理的内容应该覆盖资金运动的全过程,而金融市场现金流动论主要关注公司与金融市场相关的现金流动行为,资金运动论的财务观的内容就比金融市场现金流动论宽泛。从教科书的内容看,资金运动论比金融市场现金流动论宽泛的内容主要有三项:成本费用管理、资产管理和销售收入管理。
尽管流行于美式财务的基于金融市场的现金流动论已得到国内财务学界的普遍认同,然而实际上,这个被广泛认同的美式财务观仍存在一些缺陷,有的缺陷甚至是致命性的,这些致命缺陷的存在导致了公司财务学发展的一系列困境。
基于金融市场的财务功能定位及由此所导致的财务与业务的脱节或断裂,使得财务学成了一门“精英们”的学问而不是“大众化”的学问,财务管理因此而成为“专家控制”。以金融市场投融资为主要内容、以越来越高深的数学模型为分析工具的财务教科书,给非财务专业人士的印象是,它是一门专业性很强的学问,并且远离企业的生产经营和技术。所以每每提到财务管理,从事生产、经营、技术等工作的非专业财务管理人员都是敬而远之,似乎财务管理与这些工作之间距离很遥远。而在财务人员的眼中,财务的工作只与资金或现金流转有关,并且由于它的专业性或专门性的特征,财务人员很少去关注企业的生产经营和技术管理,似乎这些所谓的非财务的管理职能与本职工作无关。财务人员与非财务管理人员的这种隔阂是十分明显的,在与企业管理人员交往的过程中,我们发现财务人员很少懂得生产经营和技术等非财务的管理职能,非财务人员也很少知晓有关财务管理的专门知识。
其次的困境是资金的动态与静态相脱节。基于金融市场的现金流动论关注的是“公司与金融市场间的现金流动”,强调的是“流动”、“流转”或“动态”,落脚点是企业与金融市场间的“往”(投资)和“来”(融资)。依此定位,公司财务学的主要内容便锁定在投融资决策领域,体现“静态”的资产管理和股权管理自然受到轻视。检索流行的财务学教科书,通篇看不到投资的结果——资产和股权如何管理,以致于当企业需要建立或改进资产管理和股权管理体系、建立资产价值管理与实物管理既相分离又相融合的管理模式时,完全找不到系统的理论指导和方法支持,这就是很多企业资产和股权管理体系存在诸多问题的主要原因之一。当我们努力为企业解决财务管理领域的现实问题或困境时,我们不得不从多角度、深层次反思:流行于国内的、以动态的现金流转(投融资)为重心的美式财务学,真的就不需要再调整和完善了吗?答案无疑是否定的。
当然,对金融市场现金流动论的质疑,并不意味着是对资金运动论的肯定。金融市场现金流动论强调企业与金融市场的互动关系而不是资金形态的转换。资金运动论注重的是资金形态之间的阶段性(更主要的是在企业内部的各经营阶段间的)转换以及这种转换所能带来的结果(资金增值),着眼的是商品经营而不是资本经营。就金融市场或资本经营而言,企业的资金是“流动”(往来于企业与金融市场之间)而不是“运动”(阶段性的形态转换),即使可以用“运动”一词来表述,基于金融市场的资金运动与基于商品市场的资金运动也是异质的。从这个意义上说,资金运动论不针对资本经营,不适合资本市场快速发展、金融市场引领经济或金融导向型经济的当今时代,这就是本文把资金运动论定义为“计划经济时代的产物”的关键性理由。另一个关键性证据是:资金运动论诞生并流行于计划经济时代或计划经济国家,伴随市场化改革或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转型,特别是伴随资本市场的迅速崛起,资金运动论也已经退出历史舞台。
把公司财务定义为“资本配置”,把公司财务学定义成“关于以公司为主体的资本有效配置的学问”,其实并不是作者的创意。经济学一直是被视为研究稀缺资源如何有效配置的科学。即使是“Finance”,西方的解释里也有“在不确定的环境中如何进行跨时期资源配置”的提法。综观西方财务学的体系,如上所述,主要的内容涉及投资决策、融资决策和股利决策,这三类决策问题的实质还是一个“资本配置”问题。不过,财务学的“资本”的概念还需要明确,换句话说,作为财务资源或财务学意义上的“资本”的边界如何界定,也值得分析。从学术文献看,“资本”概念已经被泛化,并且泛化的基本路径是从物力资本到人力资本,从经济资本到社会资本。资本的早期概念特指物力资本,古典经济学、马克思的《资本论》以及新古典经济学的资本概念,都属于物力资本范畴。20世纪60年代初,美国经济学家贝克尔提出了“人力资本”范畴,使资本概念从“物”向“人”扩展。物力资本和人力资本统称“经济资本”,70年代社会学领域提出的“社会资本”概念,又将资本概念从经济向社会领域延伸。如今,资本概念已经严重泛化和多元化,诸如物力资本、人力资本、知识资本、关系资本、无形资本、虚拟资本、社会资本、声誉资本、金融资本等等,广泛地出现于各类著作中。在众多的资本概念中,公司财务学所关注的显然不是全部的资本概念,也不是全部的资本资源配置。在主流财务学层面上,资本的边界应该是与上述各种资本概念完全不同的“财务资本”概念,其内容主要包括货币资本和虚拟资本两部分。所谓虚拟资本,是指与实物资本相分离的、本身没有价值的、仅是可取得一定收益权的凭证,如股票、债券、金融衍生产品、商业票据和其他可转让证券。
公司财务与公司的物力资本、非物力资本是何关系?物力资本,按照通常的解释,是与人力资本相对应的,以货币和生产要素表现的传统意义上的资本,内容大致包括货币资本和实物资本。在货币资本上,财务资本与物力资本重叠。那么,实物资本属于财务学关注的范围吗?对西方财务学教科书的研究发现,财务学关注的是“公司与金融市场的现金流动”,特别是流动的价格与效率(价值)。尽管教科书也会涉及实物资本,比如固定资产、存货等,但那是从“现金流动”的角度关注的,并从与现金流转相关联的意义上关注的,离开了现金流动或货币资本及虚拟资本的流动,实物资本不会引起主流财务学的注意。主流财务学所关心的也许只是“动态”的投资、融资和股利分配,而对“静态”的资产(包括实物资产)如何管理控制,似乎并无兴趣。至于财务资本与人力资本等非物力资本的关系,主流财务学一般不会涉及,但是现实世界里还是有紧密关系的。概括地说,人力资本、知识资本等非物力资本的培育、流动、配置和适用,都离不开财务资本,财务资本在其中发挥着十分重要的杠杆作用。
把公司财务的性质与职能定义为“资本配置”,公司财务或财务管理学的整体框架或内容结构就需要调整。从过程和结果看,资本配置活动总是展现在财务报表的项目上,或者说是通过财务报表项目展示出来,对资本配置活动的管理实际上也就是对财务报表的管理,所谓的财务管理也许正是“财务报表管理”的简称。这样的观点,至少会有两个理论突破:一是厘清财务与会计的关系。会计的功能是提供财务报表信息,财务的职能是对财务报表进行管理;会计是一个信息系统,财务是一个实体管理程序。二者以财务报表为纽带连接在一起,又以报表为界限相区分。二是扩展财务管理的内容。既然财务管理可以被认定为财务报表管理,那财务管理的内容就应当覆盖财务报表的全部内容,实际上也就是涵盖四个板块的内容:资产管理(资产负债表左边的管理)、权益管理(资产负债表右边的管理)、收益及其分配管理(利润表的管理)和现金流量管理(现金流量表的管理),投资和融资管理包括在资产负债表管理模块之中。四大板块的内容设计包括美式教科书所说的“三类决策”的内容,但比三类决策的内容更加宽泛。并且,一旦我们将公司财务的性质与职能界定为财务报表的管理活动,美式财务所关注的“决策”职能就应当向“全程”财务扩展,诸如战略、决策、预算、控制、信息反馈、分析、考评等,均应纳入财务管理学的范围,财务管理的职能因此而得到进一步扩展(如图2)。
财务的这个衍生性职能,在迄今为止的几乎所有的财务文献(包括苏式财务和美式财务)中都是给予肯定的,所不同的是,迄今为止的财务文献几乎都使用的是“财务关系”一词,尤其是在苏式财务文献及承袭苏式财务传统而撰写的财务文献中。在这些文献中,“财务关系”通常与财务的本质概念联系在一起。前苏联的财务学界,“关系主义”始终是对“财务”概念的主导性解释,一般认为,财务就是在“货币资金的形成、分配与利用的基础上产生的广泛的货币关系体系”。这个解释被中国财务学界所借鉴,并
被置于财务学的极其重要的位置。时至今日,“财务关系”
依然被作为“财务”的两项基本内容之一来看待,“协调财
务关系”依然被视为两项基本“财务职能”之一来处理。这
可以从学界对“财务”的定义和解释中得到验证:“财务的本质是本金的投入收益活动及其所形成的
经济关系。”(郭复初,1997)“财务的本质是企业资金的收支及其体现的经济利
益关系。这种资金的收支就是企业的财务活动,这种经济
利益关系就是财务关系。财务管理就是组织财务活动,处
理财务关系的一项经济管理工作。”(王化成,2006)“一般来讲,财务主要包括财务活动和财务关系两个
方面,企业财务管理就是组织财务活动与调节财务关系。”
(杨雄胜,2007)
“在财务上,人们将企业这一法人主体与其各利益主体间所形成的利益关系统称为财务关系,正确处理财务关系是财务管理的一项重要内容。”(王斌,2007)
美式财务虽未明确地将“财务关系”解释为财务的一项职能,但对“三类决策”的理论分析均是在利益相关者的“财务关系”中展开的,并且所隐含的观念始终是要用科学的方法妥善处理好这些财务关系,以有效地配置资本资源,为股东创造更多的价值。
尽管“财务关系”在现代财务体系中占据非常突出的重要位置,但学界的态度却是“重资本配置轻财务关系”,教科书中针对财务关系问题的描述总是一笔带过,针对财务关系的专门研究文献更是很难发现。研究财务问题的博士学位论文、硕士学位论文、公开发表的或非公开发表的财务论文或专著每年都有无数,却很难找到一篇以财务关系命题或作为主题的论著。而实际上,针对财务关系的研究话题还有很多,诸如:财务关系的性质是什么?范围如何合理界定?与财务活动的管理职能是平行还是从属?如何有效处理财务关系?财务关系及其处理在财务学教科书中如何恰当体现?是用财务关系还是用财务支持网络更为确切?
(一)财务关系的性质:货币关系还是经济关系抑或分配关系?
对相关文献的梳理发现,学界对财务关系的性质的理解是有差别的。大致可以归纳为三种观点:
1.“货币关系论”。认为财务关系实质上就是“货币关系”。这一观点流行于20世纪50年代的苏联,在我国50年代的财务学术界占过主导地位。实际上,当今西方财务学界位居主流的“金融市场现金流动论”,也是“货币关系论”的观点。因为,金融市场现金流动论把“金融市场与公司经营之间的现金流动”作为公司财务的对象,也就等于是把公司与其他利益主体的“货币关系”视为公司财务的边界。关于财务的性质,美国学者威廉 R.拉舍有过这样的描述:“财务是处理货币的艺术和科学……财务学的研究分为两个领域:投资和金融市场,公司的财务管理。他们是分开的但是相关的。一个财务系统涉及货币和凭据的流通……财务管理意指一个企业内货币和与货币相关的经营活动的管理和控制。”
2.“经济关系论”。认为财务关系实质上就是“经济关系”。20世纪50年代后期我国财务学者提出的“资金运动论”,其基本观点就是把财务的边界表述为财务活动和财务关系两个领域,并将财务关系定义为“经济关系”。邢宗江等(1964)的表述为:“工业企业的资金运动,构成工业企业经济活动的一个独立方面,这就是工业企业的财务活动,企业的资金运动体现着企业与各方面的经济关系,即财务关系。”
对于经济关系论,郭复初教授(1997)的评价是:“将财务关系归结为资金运动‘所体现的经济关系’,范围不明确,似乎企业各种经济关系都可通过资金运动体现出来,财务管理要去处理各种经济关系,使人有财务包罗万象之感。”
3.“分配关系论”。认为“财务的实质是分配问题”,是“对生产要素分配和生产成果实现及其分配所形成的分配关系体系”(郭复初,1997)。
在财务学的主流意义上,把财务关系理解为“基于现金或资本流动的经济利益关系”似乎是更恰当的。首先,它是基于现金或资本的交易或流动而发生的。这种现金或资本流动可以是独立进行的,也可以与实物或信息等非货币资产结合进行,换句话说,可以是在虚拟经济中发生也可以依托实体经济发生。其次,作为财务关系形成基础的现金或资本流动,既包括已经发生和正在发生的,也包括预期今后有可能发生的,也就是说,包括那些潜在的利益关系者。再次,现金或资本流动的发生主要依托金融市场,但也不完全限制在资本市场领域。诸如政府的税收、员工的工资、客户和供应商的信用往来,应该纳入“现金或资本流动”的范畴,但却不能用金融市场来概括。
(二)财务关系的范围:单向还是多向?
财务关系涉及什么样的主体范围,是讨论财务关系问题时回避不了的。对现有文献的归纳(见表3)大致有三种:
1.“代理关系论”。就是从代理关系的视角来解释财务关系的范围。从表3可以看出,财务学领域对代理关系的解释主要限定在股东与经理、公司及股东与债权人两大关系领域。
2.“现金关系论”。也就是从现金或资本关系的角度,把现实中与公司存在直接的现金或资本联系的组织或个人,纳入公司财务关系的主体范围,包括股东、债权人、经理人或管理层、员工、客户、供应商、政府等。现金关系的性质各异,有的属于资本关系,有的属于分配关系,有的属于商业信用关系。
3.“利益相关者关系论”。也就是把公司的全部利益相关者纳入财务关系的范围。在公司全部利益相关者中,有些与公司存在着现实的和直接的现金或资本联系,有些只有潜在的现金流动关系,后者“对企业的现金流量有潜在索偿权”,而不是现实的现金流动关系。
(三)财务关系在财务职能体系中的地位:平行还是主从?
财务关系作为财务管理的一项重要职能,其与资本配置(学界通常表述为“组织财务活动”)的关系,文献的归纳有两种解释:
2.“主从论”。如同会计学上“核算”与“控制”两项职能的关系,财务学上把“组织财务活动”视为最重要的、排在第一位的职能,而把“协调财务关系”作为第二位的职能来看待。
笔者曾撰文提出这样的观点:公司财务最基本的职能是有效培育、配置和使用财务资源,而财务资源的培育、配置和使用是在利益相关者财务关系支持网络中展开的。因此,有效培育、巩固和发展财务支持网络也是财务的基本职能。不过,财务支持网络的培育说到底还是服务于财务资源的配置。
(四)财务关系的特性:冲突还是合作?
主流财务学关注财务关系的冲突性而无视现实世界客观存在的合作性,是基于它所选择的新古典分析模式。新古典是主流财务学建构的基本模型,现代财务学实际上就是新古典财务学,新古典模型的核心概念是经济人假说,而经济人实际上就是不合作的人:(1)经济人“鹤立独行”,且精明能干、完全理性,不需要合作与联盟;(2)经济人只关心“自己”,“自私”、“利己”,不关心“他人”、排斥“利他”,不会有人与经济人合作;(3)经济人是“机会主义”的“坏人”,也不能合作;(4)经济人关注的是公司“个体”而不是“群体”,也缺乏合作的意识、条件和经验。以经济人假说作为核心概念或基本前提建构财务学理论,基本的态度就是不合作。
主流财务学给人一种错觉:似乎财务关系就是单一的冲突关系。然而现实世界里,财务关系总是双重属性——冲突性与合作性的融合。过于强调冲突难以缔结企业合约,并且基于冲突的关系也是难以持久的,真正理性和精明的人不会过于自私和机会主义,而是善于谋求合作并通过合作获取可持久的、长期的“合作盈余”,这就是现实世界里企业利益相关者能够达成“一组合约”、构筑“财务支持网络”的基本原因。
尽管主流财务学文献几乎无一例外地强调“代理问题”、使用代理模型解释投融资决策问题,但是事实上,有关代理问题的解释并未获得学术界的一致认可,存在着一些反对的声音。
(五)概念转换:从财务关系到财务支持网络
尽管财务学家们已经习惯于使用“财务关系”一词来描述企业与相关者之间的关系,并且从不去怀疑它的正确性,但是细加思考,“财务关系”概念也许还有优化的空间。相对于“财务关系”,也许使用“财务支持网络”一词更贴切。首先,与“资本配置”概念更能配合、更具逻辑一致性。企业的资本配置需要有多方面的支持,从“资本配置”的角度看,使用“财务支持网络”概念更适当。其次,概念的使用更具积极意义。“财务关系”可以是积极的也可以是消极的,可以是主动的也可以是被动的,可以是冲突性的也可以是合作性的,而“财务支持网络”一词描述的侧重点是“支持”或“合作”,是主动和积极的财务关系,更符合激烈竞争的现代市场经济条件下企业行为的特征。即使客观上存在冲突,作为竞争主体的企业也应当以积极、主动的姿态去化解冲突。再次,相对于“财务关系”的现实性而言,“财务支持网络”概念隐含着对潜在支持者的认可和关注。财务支持者既有现实的,也有潜在的,有效的财务管理的重要内容之一,是主动培育、争取潜在的财务支持者,巩固和扩大财务支持网络。最后,使用“财务支持网络”一词更有利于借鉴社会学领域的“网络分析法”和“结构分析法”来拓展财务关系研究空间、扩展公司财务学研究内容。
实际上,企业本身就是一个由相关者结成的关系网络,用经济学界的解释就是“企业契约集合”,财务只是这个契约集合的子契约集合。按照这个观点,流行于社会学领域且具有重大影响力的网络分析法和结构分析法,就可以被移植到财务学研究领域。用网络分析法和结构分析法,财务支持网络的研究会有很多新的研究课题,诸如财务支持网络的功能与目标、财务支持网络的结构及其变动、财务支持网络内部的资源配置及其流动、财务支持网络运行规则与治理规则等等,其中的每项课题都有许多值得研究的具体内容。
因此,从财务管理的职能描述看,适当的做法是用“培育财务支持网络”取代“协调财务关系”。
公司财务、财务管理、公司理财、公司金融等概念,从该学科诞生起就被不加区分地并用。早期的财务学著作,如美国学者格林1897年的《公司理财》、米德于1910年出版的《公司财务》、戴维和李恩于1938年出版的著作《公司财务政策》和《公司及其财务问题》,主要内容是研究公司如何有效地筹集资金,被称为“传统财务阶段”。20世纪30年代“大萧条”以后,人们认识到资金有效运用的重要性,财务学的研究内容开始从融资向资金使用管理扩展,50年代之后又因公司经营环境的变化向公司内部财务决策扩展,尤其是向投资理论扩展。相关著作或教科书的名称并没根据财务学内容的变化而调整,迄今为止仍是多种名称并存。这些概念的含混不清妨碍着人们对财务性质与职能的理解。要理解和把握公司财务的性质与职能,就必须厘清这些概念间的关系。
(一)公司财务与财务经理的财务
教科书的表述形成了误导。实践中,人们更多地是从“部门”而不是“功能”层面上来理解财务,总认为公司的财务就是财务部门的财务。问及公司财务是谁做的,公司员工的答复总是这样:财务部做的。实际上,财务与供应、生产、营销、人力资源管理等一样,是公司多种活动或功能中的一种,尽管在公司组织架构中“部门”系“功能”专门化的一种形式,但“功能”的履行并不是完全依靠“部门”来完成的,即使有了部门,重要的决策与监督工作也是由公司“部门”之上的经理班子乃至董事会来完成的。具体落实到财务功能上,在财务管理流程中的决策工作实际上是由公司的董事会或经理班子承担的,财务部门仅仅是具体落实和执行的。因此,当我们说公司管理以财务管理为核心时,这里的财务是指财务的功能而不是财务的部门。
把公司财务决策行为的主体归属到股东会和董事会是适当的。一般认为,股东会和董事会是公司的权力机关和决策机构,而按《公司法》的规定,股东会和董事会有权决策的事项其实主要就是财务性质的事项,也就是直接涉及现金流动的投资、融资和股利分配等事项。比如董事会,《公司法》规定的主要职责是:(1)召集股东会会议,并向股东会报告工作;(2)执行股东会的决议;(3)决定公司的经营计划和投资方案;(4)制订公司的年度财务预算方案、决算方案;(5)制订公司的利润分配方案和弥补亏损方案;(6)制订公司增加或者减少注册资本以及发行公司债券的方案;(7)制订公司合并、分立、解散或者变更公司形式的方案;(8)决定公司内部管理机构的设置;(9)决定聘任或者解聘公司经理及其报酬事项,并根据经理的提名决定聘任或者解聘公司副经理、财务负责人及其报酬事项;(10)制定公司的基本管理制度;(11)公司章程规定的其他职权。董事会的11项职责中,有5项属于财务决策事项;股东会的11项职责中,有6项是财务决策事项。董事会和股东会实际上就是公司财务行为的主体。
(二)公司财务、公司财务管理与公司理财
这三个概念的关系,文献的处理大致有三种类型:
1.等同论。在学科意义上或学科划分层面,通常是把“公司财务”、“公司理财”与“公司财务管理”概念混同使用。本文表1的情况显示,即便内容相同,教科书的名称也不专一,有的取名“公司财务”,有的称为“公司财务管理”或“财务管理”,有的就叫“公司理财”。斯蒂芬 A.罗斯等人的《公司理财基础》一书,直接把“公司理财”和“财务管理”等同使用。
英美国家情况如此,国内的情况类似。1964年邢宗江等人编著的教材取名《工业企业财务》,1991年王庆成等人编著的教材就取名《工业企业财务管理》。同一人主编的著作,有的取名《企业财务学》、《高级财务学》,有的则取名《企业财务管理学》、《高级财务管理学》。
2.对象论。在非学科层面上,更倾向于“财务”与“财务管理”区别开来,并把“财务”定义为“财务管理”的对象,这是国内财务学界最流行的解释。一般认为,财务是指财务活动和财务关系,而财务管理是指对财务的管理,包括组织财务活动和处理财务关系。
笔者认为,从学科历史、归属等方面看,这三个概念应该是有差别的。
(1)公司理财。尽管很多学者在公司财务与公司理财之间划上了等号,但在多数情形下,公司理财概念的早期意义更侧重于资金筹措。当今社会,人们广泛地使用“理财”、“理财产品”等概念,更多的是与金融市场联系,强调筹资和投资“理财产品”以实现资本增值的目的。在多数的场合,理财的概念并不包括企业内部程序化的财务管理,即使理财产品的投资在企业内部是经过决策和执行程序的。
中国的学科划分传统不同于西方。在中国,金融侧重于中观(金融市场)和宏观(国家金融),财务侧重于微观(企业内部资金管理)和中观(金融市场或资本市场)。金融学被界定为应用经济学的一个分支,从属于经济学;财务学则被划归管理学,是管理学的一个分支,是工商管理一级学科下设的二级学科。中西学科划分传统的差别,决定了我们应当从中国的实际国情出发定义和理解公司财务与公司金融的关系。
(3)公司财务管理。尽管在美式财务概念体系中公司财务与财务管理时常是等价的,但细加分析也会发现其中的差别。公司财务着眼于财务决策(主要是投资、融资和股利三类决策)的经济性分析,倾向于从属经济学;财务管理作为企业的一项职能性管理,与营销管理、生产管理等职能性管理一样,学科侧重点应当是管理的程序和方法,诸如组织、决策、计划、控制、分析、考评等。即使在决策问题存在一定的交叉,但经济学的立场和管理学的立场差异,决定了公司财务与财务管理在决策问题的内容差异。如此分析,把公司财务与财务管理等同起来的做法,就显得不伦不类了。
不过有必要说明的是,尽管本文对公司财务与财务管理进行了区分,但出于行文上的方便,依然遵从多数人的观念,把公司财务与财务管理作为两个等价的概念使用。
(三)公司财务与公司金融
公司金融是一个新兴的概念。有关公司财务与公司金融的关系,学界的认识亦有分歧:
一种观点认为,公司财务的内容主要包括资金的筹集或融资决策、资金的运用即投资决策、资金增值的分配或股利决策,而公司金融的研究重点是筹资和投资,股利政策则是作为一种筹资渠道进行研究的(方晓霞,1997)。
另一种看法认为,公司财务是大范畴,从公司财务角度研究公司的融资活动是从整个企业资金运动的角度出发,公司金融则是从金融体系运行的角度研究企业的融资。金融学应包括宏观金融、微观金融和公司金融三部分。其中,微观金融以资本市场为研究对象,重点讨论金融活动的运行机制;公司金融从金融体系的角度研究公司的融资行为(范从来和王宇伟,2006)。
正如范从来和王宇伟(2006)所描述的:“公司金融与公司财务之间确实难以区分。”在西方学术文献中,“金融”一词有三种理解:(1)解释为支付,是一切货币收支关系的总称;(2)解释为“研究人们在不确定的环境中如何进行资源的跨时期配置的学科”;(3)解释为资本市场的运行,资本资产的供给与定价。在公司层面上,以上三种理解也都适用于公司“财务”,这也是财务与金融通用一个英文单词的重要背景。这也告诉我们,任何在西方分科传统的逻辑框架内去区分财务与金融概念的努力都是徒劳无益的。按照西方的学科划分传统,公司财务与公司金融确实没有区分的必要,但按中国的学科划分传统,金融与财务就必须分而治之,任何将财务与金融等同起来的做法都违背中国的分科传统。并且,按照中国的分科传统,实际上并不存在“公司金融”这一说法,西方的公司金融,到中国来就是公司财务,中国的金融概念则是另有定义的,这是中西分科传统差异造成的。
不过,按照本文的观点,即使财务与金融在概念和学科划分上是有差别的,但在中观(金融市场)层面,公司财务学与金融学还是交叉重叠的,只是立场和出发点有别。
作为一种资本资源配置系统,财务的职能也不是一成不变的。事实上,财务的职能已经部分地得到改变及扩展,并且还有进一步扩展的空间。
尽管财务学界在讨论公司财务的职能或功能时常常与“价值创造”概念联系到一起,并且把公司财务的目标函数直接表述为“公司价值最大化”,但财务创造价值的功能实际上并未获得学界的一致认同,尤其是在管理学界,财务的性质和职能通常与“服务”、“支持”等概念联系在一起。
反观财务学界,表象上看似认可了财务创造价值的观点,但是仔细分析不难发现,很多学者实际上只是把财务活动或功能作为价值创造的驱动性因素来看待。“价值驱动因素论”常常认为,公司价值创造取决于三个关键性驱动因素:一是公司经营的获利能力,用税后投资回报率来衡量;二是资本成本,用股权资本成本和债务资本成本的加权值衡量;三是公司经营的增长能力。因此,经营和财务(投融资)是公司及股东价值创造的两种推动力量,而这两种力量之间的关系通常被描述为:投资所建造的业务经营单位是公司及股东价值创造的源泉。
在一定的范围内,也就是在“商品经营”的限度内,管理学的“服务活动论”和财务学的“价值驱动因素论”有其一定的合理性。因为,对商品经营而言,财务活动主要还是“支持性”的,财务的投资活动是经营单位及其扩张的前提或基础,财务的融资活动是为投资和经营提供资金支持,而真正创造价值的活动仍是经营活动。问题是现在的财务环境变了,财务环境的变化直接改变着公司财务的性质和职能:
首先,直接创造价值的活动已不再局限于商品经营,越来越多的公司已开始参与资本经营。如果把财务的基本职能界定为资本配置活动,则资本经营活动便可以直接归属于财务活动之列,财务活动的范围因此得到扩展。除了依托商品经营、服务于商品经营的“依附性”财务活动外,以资本经营为对象的财务活动事实上已经发展成为具有“独立性”的财务活动,也就是发展成为独立创造价值的区域。就资本经营而言,“服务活动论”和“价值驱动因素论”的解释力显然是不够的。
其次,即使是商品经营,也需要负债融资来支撑。在现代资本市场中,负债融资的方式是多样的,而不同融资方式的融资成本又是有差别的。对新的负债融资方式的开拓性选择以及有效的融资组合,可以起到降低资本成本的效果,而这恰恰也是价值创造的一个源泉。因此,即使是对商品经营而言,财务的融资活动也不是纯粹意义上的“服务性”活动,而是借助成本节约实现创造价值的活动。
再次,现代管理学常常以商品经营的企业为研究对象,即使是先进的波特价值链模型,直接创造价值的资本经营也是缺位的。况且在波特的价值链模型中,对财务与会计这两种性质不同的活动不加区分地归入价值创造的“支持性活动”也是欠妥的。实际上,会计与财务是有本质差别的,会计是一个信息系统,财务是一种实体管理活动和经营(资本经营)活动。会计是价值创造的“基础设施”,财务则直接创造价值。
因此,现实地看,财务正经历一场“功能转型”活动,也就是从“服务支持型”或“价值驱动型”向“价值创造型”转型。推动财务功能转型的背景,主要是资本经营的兴起或资本经营型公司的崛起。资本经营,说到底就是财务经营。
(二)从价值创造到价值分配与从做蛋糕到分蛋糕
美式财务学关注的是做蛋糕(价值创造),分蛋糕(价值分配)处于缺位状态。这个观点是基于如下的判断:
首先,美式财务学设定的目标函数是价值最大化,也就是资本配置的效率问题。目标函数中完全没有价值分配(分蛋糕)。其次,由目标函数推导出的财务决策标准是单一的价值标准,并且是体现价值创造效率的标准,通常用未来现金流量的折现值来衡量,几乎没有一本教科书在设置决策标准时考虑了相关者利益的利益分配、公平问题。再次,美式财务学没有真正的分配理论。股利决策或股利政策不是属于分配理论的范畴。在财务学逻辑里,股利决策只是解决项目所产生的净现金流如何在公司与股东之间进行配置的问题,更多地是被作为一种融资来源来对待的,也正因如此,很多著名的财务学教科书是把股利政策与融资及资本结构合并在一篇来讲解的。
如上所述,公司财务的基本职能是资本的有效配置,而资本配置是在公司的利益相关者支持网络中展开的,要获得相关者的资本支持,营造有利于公司资本配置的财务支持网络,就需要恰当地处理与相关者之间的利益分配问题。也就是说,资本配置与利益分配、做蛋糕与分蛋糕实际上是统一在一个体系之中的。
不过,主流的美式财务理论是逻辑一贯的,要在财务学体系中添加“分蛋糕”的部分,把“做蛋糕”与“分蛋糕”统一在一门学科里,需要修正主流财务学的假设体系,把利益相关者嵌入财务学体系,实现从股东至上型公司财务向相关者合作型公司财务转型。笔者曾撰文提出这样的“分蛋糕”理论:调整企业性质理论,把相关者纳入企业契约集合的范围;修正财务目标函数,把相关者利益最大化和分配公平合理化纳入目标函数;建立与修正的企业理论和目标函数相匹配的分配理论,也就是基于更广泛的资源基础、面向资源提供者或利益相关者的广义的收益分配理论。
相对于面向股东的狭义分配理论,广义分配理论应在三个方面进行扩展:一是扩展分配的范围。将分配的范围从股东扩展到包括股东在内的公司全部资源的提供者或利益相关者。在公司资源提供者之中,股东、债权人、经营者、员工、政府等参与分配的资格是毋庸置疑的,问题是供应商和客户应否以及如何参与分配或许会有异议。事实上,在现代经济体系中,公司价值不是单个的而是在供应链或价值链中创造的,供应商和客户通过以市场为基础的转移价格必然影响并分享公司创造的价值或收益,这种影响和分享从广义上说也属于分配的范畴。与其他利益相关者所不同的是,客户和供应商是以市场价格机制来参与公司收益分享的。二是扩展分配的对象。面向股东的收益分配对象是净利润或股利,而面向公司资源提供者或利益相关者的分配对象将扩展为增加值,这个观点与笔者对财务目标函数的定位(经济增加值最大化)是一致的。三是扩展分配的基础。广义分配的基础是公司赖以存在的各种资源而不是仅限于股东提供的权益性财务资本,并且分配的依据应该是各自提供的资源份额及其在价值创造中的贡献,为此就需要设计出一套测量各类资源在价值创造中贡献度的数学模型,尽管这很难,但相信一定存在。综合这三个方面,广义的财务分配理论就是公司的资源提供者或利益相关者以资源贡献度为基础对公司增加值进行合理分配的理论。广义分配理论与经济学一贯倡导的分配理论是相吻合的。在经济学说史上,关于收益分配的机制设计始终都是与资源的贡献联系在一起的。19世纪法国经济学家萨伊提出著名的“三位一体”的分配理论,这作为价值创造的经济学理论显然是错误的,但作为分配的理论与马克思的分配理论并不冲突,并且这种理论与当今社会一贯倡导的按要素分配的理论是一脉相承的。实际上,按要素分配的理论在微观的公司层面上就是广义的财务分配理论。因此,从嵌入性的立场看,公司财务学所要研究和设计的分配理论应是基于资源基础的广义分配理论,而不只限于对股东的股利分配理论(李心合,2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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