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0-01-22 作者:周强武 吴伟 (作者单位:财政部亚太财经与发展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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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
在全球经济复苏趋缓,发达国家主权债务危机频现,新兴经济体饱受通胀困扰的今天,如何协调世界主要经济体间的财政、货币政策以及贸易政策,实现全球稳定而持续的平衡增长成为国际社会面临的主要问题之一。2011年11月3—4日,20国集团(G20)第6次峰会在法国戛纳举行。会议以“新世界、新思维”为主题,分5个阶段讨论了世界经济形势、重大和紧迫的经济金融问题、国际货币体系改革等。会议通过了“戛纳行动纲领”,并发表了《二十国集团戛纳峰会宣言》,为全球信心的恢复注入了强大活力。
一、峰会取得丰硕成果
此次峰会主要有6大议题:重振经济、国际货币体系改革、避免农产品价格高位振荡、规范金融市场、提供发展援助、世界经济治理。经艰难磋商,最终形成9大项共计32个要点的公报。“戛纳行动纲领”提出两大目标:实现短期经济复苏、重建金融稳定;巩固中期经济增长基础。G20成员一致同意:发达经济体将根据各自不同国情,采取措施提振信心、促进增长,并实施明确、可靠、具体的财政整顿措施;新兴经济体将在必要时调整宏观经济政策,保持经济增长势头,减轻通胀压力,增强应对资本流动冲击的能力,成员国都应进一步推动结构改革,提高潜在增长率并扩大就业...
在全球经济复苏趋缓,发达国家主权债务危机频现,新兴经济体饱受通胀困扰的今天,如何协调世界主要经济体间的财政、货币政策以及贸易政策,实现全球稳定而持续的平衡增长成为国际社会面临的主要问题之一。2011年11月3—4日,20国集团(G20)第6次峰会在法国戛纳举行。会议以“新世界、新思维”为主题,分5个阶段讨论了世界经济形势、重大和紧迫的经济金融问题、国际货币体系改革等。会议通过了“戛纳行动纲领”,并发表了《二十国集团戛纳峰会宣言》,为全球信心的恢复注入了强大活力。
一、峰会取得丰硕成果
此次峰会主要有6大议题:重振经济、国际货币体系改革、避免农产品价格高位振荡、规范金融市场、提供发展援助、世界经济治理。经艰难磋商,最终形成9大项共计32个要点的公报。“戛纳行动纲领”提出两大目标:实现短期经济复苏、重建金融稳定;巩固中期经济增长基础。G20成员一致同意:发达经济体将根据各自不同国情,采取措施提振信心、促进增长,并实施明确、可靠、具体的财政整顿措施;新兴经济体将在必要时调整宏观经济政策,保持经济增长势头,减轻通胀压力,增强应对资本流动冲击的能力,成员国都应进一步推动结构改革,提高潜在增长率并扩大就业。
综合来看,与前几届峰会相比,此次峰会内容丰富、形式多样,在中方及有关各方共同努力下,取得了总体积极平衡的成果。首先,峰会重点讨论了欧洲国家的主权债务问题。解决欧债问题主要靠欧洲自己的努力,一些国家建议通过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等渠道协助欧洲和其他地区应对金融领域的挑战。其次,峰会强调在当前全球经济进入困难时期的背景下,G20需要进一步加强宏观经济政策协调,共同支持经济复苏,恢复市场信心。第三,峰会讨论了国际货币金融体系改革、大宗商品价格波动、国际贸易和发展等问题,达成了一些重要共识。
二、峰会展现新的特点
(一)中方发挥的作用得到充分肯定,在G20框架中的地位更加突出。此次峰会上,中国国家主席胡锦涛在峰会上发表了题为《合力推动增长合作谋求共赢》的重要讲话。全面阐述了我国对走出当前国际金融危机,加强全球经济治理,实现世界经济强劲、可持续、平衡增长的立场和主张,对未来全球经济发展提出了重要建议,包括:坚持在增长中兼顾平衡,在强劲、可持续、平衡这3个目标中,确保强劲增长是首要;坚持在合作中谋求共赢,妥善化解主权债务、跨境资本大规模无序流动等金融风险,控制大宗商品价格波动,有效缓解全球通胀压力;坚持在改革中完善治理,反对贸易和投资保护主义,建立公平、合理、非歧视的国际贸易体系;在创新中取得进步,在发展中共促繁荣。海外专家指出,目前全球所面对的确实不是一场单纯的经济金融危机,它实际上暴露了若干体制机制、政策理念、发展方式的弊端。胡主席在峰会上强调“保增长、促稳定应成为G20峰会的当务之急”,非常符合G20推动世界经济增长、有效解决欧债危机的形势需要,同时讲话对如何化解当前世界经济面临的风险挑战提出了积极建议,向世界传递了“合作共赢提振市场信心”的强烈信号,有利于促进世界经济增长。
与此同时,海外评论还特别比较了中美两国的经济增长状态和在G20中的作用,指出此次G20峰会是在欧债危机进一步恶化的背景下举行的。美国经济增长缓慢,长期低于预期值,而失业率在9%的高位徘徊,国内党派政治矛盾令民众丧失信心,“占领华尔街”又令政府忧心忡忡,缺乏援助欧洲所需的财政、金融和政治资源,在G20峰会上表现平平。《华尔街日报》甚至以戏虐的口吻评论道,“美国带着解救欧洲的信念参会,却双手空空而归”。反观中国,不但经济长期保持两位数的增速,而且拥有3.2万亿美元外储,还是美国的主要债权国。若按购买力平价(PPP)计算,以目前增速,中国经济总量在2030年会达到美国的两倍。
(二)新兴经济体力量增强,发达国家主导G20的格局已经改变。在此次峰会上,中国和巴西等新兴力量在全球事务中发出更有力的声音,改变了一直由发达国家主导G20框架的格局。首先,峰会之前,“金砖国家”(中国、俄罗斯、印度、巴西、南非)就举行了磋商,加强了团结,协调了立场。在峰会中,新兴经济体表达了希望G20机制能调整关注焦点,更多地讨论如何扩大就业、发展农业及应对极端气候变化。之后,峰会公报以近三分之二的篇幅体现了新兴经济体的诉求,特别是在全球货币体系改革、解决大宗商品价格波动、反对贸易保护等方面做出了详细且具有建设性的倡议。其次,本届峰会决定,2011年12月起,将由墨西哥任轮值主席国,并主办2012年G20峰会,此后依次为俄罗斯(2013年)、澳大利亚(2014年)、土耳其(2015年)。根据本届峰会确定的G20改革计划,2015年后每年轮流在不同地区举行G20首脑会议,中国和印尼将排在轮值名单的前列,也就是说,明年开始G20峰会连续7年均由新兴经济体主办,一改G20峰会原先主要由发达经济体包揽的局面,而新兴经济体一方面努力实现本身的快速增长,一方面以更为积极的态度参与全球治理,从而使全球经济体系更加平衡。
(三)发达国家将以新的方式展开与新兴经济体的合作。面对新兴经济体在经济领域的勃勃生机,发达国家不得不重新审视并以新的姿态及方式寻求与前者的合作,以摆脱自身面临的困境。世界银行行长佐利克指出,过去5年,新兴经济体为世界经济的增长提供了三分之二的贡献,此次G20峰会已经重新审视IMF在应对危机中可以使用的(新兴经济体的)资源。美国前国务卿基辛格也表示,在全球经济治理方面,西方需要与以中国为代表的国家加强合作,共同解决全球经济难题。
由于新兴经济体在G20峰会前曾就“欧洲金融稳定工具”(EFSF)以及援助欧洲方式等问题统一了立场,由欧盟主推的EFSF融资问题没有取得任何实质进展。德国总理默克尔在峰会后也不得不坦承,G20峰会没有达成任何关于怎样通过IMF来帮助解决欧元区债务危机的协议,也没有成员国承诺将会投资欧洲金融稳定工具(EFSF)。
既然EFSF未获新兴经济体青睐,欧洲又将目光转向IMF,以期尽早从“债务泥潭”中脱身。然而,IMF也面临“生金乏术”的难题。IMF总裁拉加德强调,希望成员国竭尽所能确保IMF融资,以满足(欧洲)成员国对金融救助的需求。为此,她将于11月7—12日展开穿梭访问,出访俄、中、日三国。对拉加德产生强大吸引力的正是这三个国家的庞大外储库(中、日、俄分别为世界前三大外汇储备国,截至2011年7月,三国外储数字分别约为3.22万亿、1.14万亿和0.51万亿美元),而其中又以中、俄这两个“金砖国家”占比最高,约为76.6%,总量达3.73万亿美元,这是欧美发达国家望尘莫及的。由此可见,离开新兴经济体的支持,无论EFSF还是IMF自已都无法成为欧盟的“救星”,发达经济体必须以全新的方式展开与新兴经济体的合作,这是大势所趋。
三、几点看法
(一)全球经济形势更趋复杂,复苏进程放缓成为普遍共识。当前全球经济面临的不稳定、不确定因素在增加。2011年第二季度以来,美国经济增长乏力,欧洲债务危机恶化,欧盟经济增长放缓,新兴经济体通胀加剧,全球经济增速逐渐下降。IMF以及经济合作组织(OECD)纷纷下调2011及2012年的全球经济增长预期。IMF在9月20日发布的2011年下半年《世界经济展望》报告中预测,2012年全球经济将增长4%,较6月份的预测下调0.5个百分点,发达经济体增速下滑是调降全球经济增长预期的主要原因。本次峰会对此表示了极大的忧虑,在公报第2点以前所未有的措辞“全球经济复苏日渐疲软,尤其是发达国家经济萧条,失业率达到经济难以承受的水平。”随后,公报以“金融市场面临的压力与日俱增,主要是欧元区债务危机导致”这句话将拖累全球经济复苏的矛头直接指向欧元区,并在第5点中敦促欧盟采取切实有效的措施防止危机继续蔓延。
(二)峰会议题较多,成员国利益关切点明显不同。此次峰会就6大主要议题、9个方向进行大范围、多角度讨论,内容丰富,形式多样。然而,发达经济体与新兴经济体的关注点明显不同。前者更关心的是欧洲债务危机的脱困路径,寻求外储盈余国家注资,整顿和稳定国际金融市场;后者则将重点放在促进就业、发展贸易和农业、保持经济持续增长、促进国际货币体系改革尽快完善、避免国际大宗商品剧烈波动等方面。这表明,在保持全球经济稳定增长的大目标前提下,G20成员的利益着眼点将逐步细化和异化,协调困难将进一步加大。同时,新兴市场国家的力量在此次峰会上受到更为广泛的关注,特别是加强了内部协调,整体作用明显加强。
(三)首次明确国际货币体系改革进程,人民币将面临更多挑战。此次峰会虽然没有点名提出要求人民币加速升值,但在峰会公告的第5点强调了“拥有大量经常账户结余的国家承诺进行改革,增强国内需求,并使汇率具有更大的灵活度”,第9点则明确指出,“将致力于更快速行动,构筑一个更由市场来决定的汇率系统,提升汇率的灵活度以体现经济的基本面状况,避免汇率长时间失准,限制通过低估币值来进行竞争”,同时第9点还再次强调“将进一步推动汇率改革,减少储备的过度积累”。显而易见,第5、9点对人民币有较强的针对性。此外,公告第8点首次明确了特别提款权(SDR)组成方案的改革时间点,“为体现货币随着时间推移的角色变化和特点,SDR的组成将在2015年甚至更早时进行再评估,而符合现有标准的货币才能进入SDR的‘篮子’”。根据第8点的基本要求,人民币的诸多指标符合进入SDR“篮子”的标准,这也是对人民币国际地位的充分肯定。但是,进入SDR“篮子”就必须实现充分的可自由兑换(SDR当前的货币“篮子”包括美元、欧元、英镑和日元,皆为可自由兑换货币),完成国际化进程。从2015年这个时间点来看,人民币是否需要或者能否完成国际化进程都将是一个非常复杂的课题和严峻考验。
(四)改革金融部门,显示强化金融监管的坚定决心。此次峰会对导致全球金融危机爆发的诱因再次进行了深刻反省,表达了将继续秉持2008年“华盛顿峰会”精神的决心,即“确保金融市场、金融产品和市场参与者均得到有效监管”。公报以五分之一的篇幅阐述“改革金融部门以及整合全球金融市场”的行动计划,强调将建立一个对全球系统稳定重要的金融机构名单(G-SIFIs),入选的29家全球重要的金融机构将受到更加严格的监管(我国的中国银行入选,另外有8家美国银行、4家英国银行、4家法国银行、3家日本银行及德国、瑞士、比利时、荷兰、西班牙、瑞典等银行),特别是在一级资本金的充足率方面。此外,还将改组金融稳定委员会(FSB),赋予其更大的财政自主权,以提高其能力来协调和监督金融监管议程。
(五)欧债危机难以通过G20机制解决,而发展中国家对G20寄予更大期望。峰会前,中国财政部副部长朱光耀曾指出,欧洲金融稳定基金(EFSF)的两套杠杆化方案(即主权债务保险机制以及设立可以吸纳外储大国主权投资基金的特殊用途工具)都不是非常成熟的构想。这一观点得到与会国家特别是“金砖国家”的普遍支持,并最终在公告中第5点、第10点(“支持IMF推出新的预防流动性额度,……提供依情形逐渐增加的、更为灵活的短期流动性,……支持IMF推出一个单一工具,满足其成员国的紧急援助需要”)和第11点(将确保IMF继续拥有足够资源扮演系统性角色,服务于所有成员国的利益,……确保能及时动员更多的资源,……包括双边性地增加对IMF和SDR的贡献,自愿向IMF的诸如管理账户等特殊结构捐款”)中得到了突出体现,即在欧盟展开积极自救的前提下,多数成员赞成通过IMF对欧实施援助。
总的来看,西方发达国家对此次峰会未能就援助欧洲达成任何协议表示强烈的失望,但又不得不面对和承认新兴市场国家力量的壮大及其对世界经济的贡献。发展中国家则对G20改革世界货币体系、实现全球经济平衡和稳定增长方面的作用寄予更多期望。可以预见,G20作为后危机时代的全球经济治理框架在应对复苏挑战、重振市场信心方面不可或缺,而中国在该机制中的地位与作用将得到更加充分的体现。财
责任编辑 冉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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