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十里花海,云蒸霞蔚,想象中包山梨花绽放时便是这般盛景。
阳春三月,听闻梨花已开,禁不住心神荡漾,怀惴着满满的期待,走向包山。山路崎岖,不知转了多少个弯,终于前方山势逐渐开阔,依稀可见几栋错落有致的泥木民居,间有几棵高大挺拔的柳树,树阴郁郁。隐约间一种似曾相识的香气顺风而至,越近香气越发浓郁,让人心旷神怡。心中不禁窃喜,那无边无际、灿若云霞、清润洁白的梨花花海应该近在眼前了吧!

一下车,便看到一株数米高的梨树,山外的梨花早已谢了,这里却正当时。粗壮的枝杆缀满了娇美的花朵,树身微倾,似在迎接我们。春风拂面,花瓣轻颤,几朵落花随风飘浮,或许是不愿凋谢,飞舞了许久,才纷纷落下。拈起一朵花,细看这“精灵”,几滴晶莹剔透的露珠凝在花蕊,衬得梨花半娇还羞,楚楚动人。
鼓声在戏台上响起,却拽不住我的心,先去梨园看花吧。但放眼村里村外,只见几株花枝于黑瓦上摇曳,不见云霞漫野。环顾四周,看见几位上了岁数的老人,手捧火笼,围坐在梨树下的石凳上唠家常。“老人家,梨花在哪里啊?”我蹲下身子...
十里花海,云蒸霞蔚,想象中包山梨花绽放时便是这般盛景。
阳春三月,听闻梨花已开,禁不住心神荡漾,怀惴着满满的期待,走向包山。山路崎岖,不知转了多少个弯,终于前方山势逐渐开阔,依稀可见几栋错落有致的泥木民居,间有几棵高大挺拔的柳树,树阴郁郁。隐约间一种似曾相识的香气顺风而至,越近香气越发浓郁,让人心旷神怡。心中不禁窃喜,那无边无际、灿若云霞、清润洁白的梨花花海应该近在眼前了吧!

一下车,便看到一株数米高的梨树,山外的梨花早已谢了,这里却正当时。粗壮的枝杆缀满了娇美的花朵,树身微倾,似在迎接我们。春风拂面,花瓣轻颤,几朵落花随风飘浮,或许是不愿凋谢,飞舞了许久,才纷纷落下。拈起一朵花,细看这“精灵”,几滴晶莹剔透的露珠凝在花蕊,衬得梨花半娇还羞,楚楚动人。
鼓声在戏台上响起,却拽不住我的心,先去梨园看花吧。但放眼村里村外,只见几株花枝于黑瓦上摇曳,不见云霞漫野。环顾四周,看见几位上了岁数的老人,手捧火笼,围坐在梨树下的石凳上唠家常。“老人家,梨花在哪里啊?”我蹲下身子问到。“囡,这不是都是梨花嘛!”老人指向头上、戏台前、村外,有些奇怪地反问到。我连忙解释说不是这种,是那种整片整片的。老人笑了,说:“我们包山的梨树就是这么一棵棵一株株的,在田头、在坡上、在院子里!”——啊?!慕名已久的包山梨花竟是这么零星几株,我不禁有些失望。老人见了,就势打开话匣子,绘声绘色地讲起了梨花往事……
包山盛产雪梨,历史悠久,一直以来是当地村民的主要经济来源。相对于其它地方的雪梨,包山雪梨个儿大、核儿小、皮薄、肉细、味甜、汁多、口感佳,价格要比其它地方的雪梨高出一倍。
云和县包山雪梨早在明初就有种植,迄今已有560余年历史。光绪年间,曾是光复会领导人之一的魏兰先生退隐山林,在木路大炉山种了雪梨近千株,同时从日本回国的许学彬先生也在五霞岭大种雪梨,当时梨价常年每百斤可以卖五、六块银元,价格最高时可卖到九、十块,人们尝到“甜头”纷纷找苗,辟地栽种,没地的也设法在天井、屋角、栏边栽上一棵,形成全县发展雪梨的高潮。每年春日二、三月,银花满树,风送异香,使云和成为桃花源般的城镇。
云和雪梨的主要市场是温州,温州人不但把云和雪梨尊为“水果之王”,而且将其视为消暑良药,在市场上有着特殊地位。所以温州、青田城内遍设梨行,并向梨农发出“梨贴”,免使“生意”溜走。包山、西坑等山区,雪梨采摘时间稍迟,约在中秋时节。这时,市场上雪梨已少,因此包山雪梨又成为中秋佳礼,价格能高出百分之五十。
上世纪五十年代时,雪梨年产能达数十万斤。每当农历七月末,包山村民跋涉三十里山路,把一篓篓装得严严实实的雪梨挑到小顺,搬上帆船,浩浩荡荡,宛如长龙,雪梨被运往温州发出“梨贴”的梨行换回钱、物,可维持一年生计。“那时,我才十来岁,挑不动,没法和父亲一起去卖梨,但听父亲说,卖完梨,大伙儿就趁机大逛温州城,尤其喜欢去一些典当行,把一些死当的物品,如冬衣、家用物件低价买回,一趟下来,基本可买齐家里所需的物品,有对家里头好的,还会买上几样首饰,有的会买些玩具和好吃的,回来时,孩子们早早便在村口等候,欢天喜地好像过年一样……”老人沉醉在回忆里,笑容渐渐堆上眼角。恍惚中,时光仿佛定格在那条蜿蜒曲折的梨道上。薄雾轻笼,晨曦初现,全村壮年男子穿着草鞋,挑着梨,哼着花鼓调,穿行于崎岖的山路间,悠悠梨担拉开希望的帷幕。
旁边另一老人接着说:“那时,梨花谢了,年轻妇女便上山摘箬叶,上点年纪的在家里做梨包,一天能做几百个,有竹的人家做竹篓,样样都能卖钱。但七八十年代后,光景就没这么好喽,梨子卖不出去了,梨树没人管渐渐败了,有的人家干脆把梨树砍了当柴烧,几千株梨树只剩几百株了,有的树都长了三百多年呦……”平静的语调却掩不住老人声声婉惜。是啊,这曾经承载着全村人生计的梨树,难道就这样在岁月中走向凋零,那曾经欢声笑语不绝于耳的梨道就这样在日照风霜中渐渐荒芜了么……正当我也不禁流露出失望落寞的神情时,老人话锋一转,“还好这几年政府很重视这一古老树种,还成立了合作社进行管理,清点老梨树,发现百年以上的梨树还有500多株,于是对好的单株进行嫁接扩繁或育苗,老梨树又活了!结出的雪梨又大又甜,一般的都在两斤以上,最重的能有四五斤!”说着老人指指身后这株梨树,道:“喏,这棵就有200多年了!现在还能结出一二百斤梨呐!”“那大大的老雪梨便是这些梨树结的?”我比划着问到。“是啊!这是我们包山的老品种哩!还没摘就有很多客户来订了……”老人话语间透着满满的自豪感。
原来包山雪梨竟是这般来历。我随手拍下照片,发给远方的友人,留言:原来不一样。去年秋末,我曾寄一箱包山雪梨给她。她惊叹于梨子的硕大甜美,反复问我是什么样的梨树。我当时以为包山梨树一定是大小划一、高低整齐的一片树海,没成想却是如此平凡的房前屋后的老梨树。然而,若不是亲眼所见,怎知包山梨树竟历经了几百年的沧桑,又怎知如此轻柔婉约的花朵竟能孕育出硕大香甜的果实……
“院落沉沉晓,花开白雪香”,走在村间小路上,风卷着幽雅的馨香、暗香、淡香、冷香弥漫在周围,时不时就有一棵老梨树伫立眼前,迎风舒展,姿态各异,风情万种……我抬头望着它,它很高,孤傲地挺立着,粗壮的树身虬劲有力。那伸向天空高高展开的苍黑枝桠上,花恣意绽放,层层瓣瓣,清清淡淡,热烈而不张扬,浸在似海蓝的高空里,衬着天边细碎的絮云。花很白,那是生命的白,是新生的白,里积蓄着春天的万千色彩。凝视间,怒放中那蕴含着历尽沧桑的风骨,叩开了我心房的一角,向里面藏了缕缕感动。
责任编辑 李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