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山明月满龙城

王枰

岁末。

更鼓之音格外清新悦耳，便是因为有着对来年的期许。一岁将尽而未尽，收成几何，早已是了然于心。年初的预算，是满满的信心，而年末的决算，便是满满的成果。

车如流水马如龙，日子便在流水账里一笔又一笔的过去，岁末，要紧的是“合龙门”。算好最后一个数字，关上账簿，有如关上一座谨慎堆放金银粮米的仓库。钥匙握在手心，小巧而凝重，沉甸甸的必须惦记着。喜人的数字啊。比去年又多了些，比周围的都好些，值得记忆，值得夸耀，甚至值得自足自傲。

更鼓清音下，离了愉悦的人群，谁肯独行？在汉唐的古迹里，在商周的旧址眫。冰封的河水无言，寂寞的白雪不语。我有近百年来最好的繁盛，然而我并未恢复千年来最大的荣光。所以我有喜悦，却时时伴以冷，静。

这里山和水的名字，闪耀在多少华美的文章内；这里的王侯，一言一动都有邻国倾听；这里的财富，可令全世界的商人都为之动容。这座城，除国都之外再无别的城池能与之齐名。这都是过往。与过往毫无二致的，是群山和群山之上的明月，附照苍生，下窥名城。

岁末，龙门将合，大数已定，在众人的喜悦中我有安静，在丰饶的胜景里，我不忘我有更美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