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产权保护与会计理论创新

作者认为，市场经济本质上属于产权经济，而会计学就是为产权保护而生的。在“产权中国进程中的会计理论创新”一篇中，作者按照会计理论的一般逻辑，从会计本质、会计目标、会计职能、会计核算、会计监督、会计假设、会计原则、会计计量、会计的信任功能与会计报告体系维度深入阐述了产权与会计变革不可分割的联系。

会计本质是研究会计理论问题的逻辑起点，会计目标、职能和原则等均因本质而起。会计本质是解决“会计是什么”的问题，作者认为，会计的本质是外部性内部化，该表述更接近产权的要义，凸显了会计在企业层面与经济层面的重要贡献。会计目标则是解决“会计应该做什么”的问题，作者将其阐述为内部化外部性，是一个动宾结构，与会计本质相呼应。会计目标决定着会计职能，会计职能则是解决“会计可以做什么”的问题，即解决如何内部化外部性的问题，途径就是界定产权与保护产权，分别对应会计核算职能与会计监督职能，界定产权体现在会计核算的过程中，保护产权则蕴含在会计监督过程中。无论是从会计本质、会计目标或是会计职能还是复式记账方法角度考量，都必然要求财务会计具有信任功能。会计的信任功能是会计工作和会计职业存在的基石。

计量是会计的核心，而计量属性则是会计计量的内核。基于产权保护理念，作者认为，在历史成本会计模式下，公允价值与会计稳健性的关系是背离与耦合并存；在公允价值模式下，公允价值与会计稳健性彻底背离；在混合会计模式下，公允价值与会计稳健性适度耦合。在此基础上，作者进一步将会计稳健性区分为条件稳健性与非条件稳健性，研究发现：条件稳健性与公允价值模式更加契合，适用于实体产权与部分虚拟产权；而非条件稳健性则与公允价值模式相背离，适用于实体产权。

现代会计计量的对象是财权流。作者根据财权契约的完备性，将财权划分为基于企业公平的通用财权和基于企业效率的剩余财权，论证了与通用财权匹配的计量属性是历史成本、与剩余财权匹配的计量属性是现行价值。任何一项交易涉及的财权流都是通用财权与剩余财权的耦合体，由此需要实施“双重计量”与“三重列报”。本书针对实体经济中的财权和虚拟经济中的财权分别提出了“三重列报”操作方案，对财务会计适应性变革具有参考价值。

二、产权保护与会计制度变革

作者认为，会计变革与产权变革密不可分，产权改革决定会计变革的路径与方向，会计变革体现产权结构、反映产权关系、维护产权意志。上述观点深刻阐述了会计与产权之间变革的互动性。在“产权中国进程中的会计制度变革”一篇中，作者按照我国会计制度变革的一般逻辑，从会计准则制定模式、会计改革成效测度、计量基础变化与会计制度变迁、会计准则体系、会计法律制度体系的架构与优化，以及碳排放权会计规则等维度揭示了我国会计法律制度的变革进程。

会计准则属于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产权制度的重要组成部分，其制定模式分为市场模式与政府模式，适应我国的会计准则制定模式是“以政府为导向、同时引入市场规则”。以产权保护理论为基础，作者反思了以“会计信息价值相关性是否提高”来度量会计改革成效的适用性，提出了用“会计收益回归综合收益和经济收益”来度量会计改革成效的新方法及其判断标准，这种方法更加符合会计改革的价值取向。会计改革的重要形式是计量基础改革，公允价值计量基础是实现价值计量的重要里程碑，是现实中充分发挥会计界定产权与保护产权功能的重要选择。

作者主张，有效的会计制度应遵从有效的产权法律制度，从而实现两者的同步变迁，这是一个重要的洞见。会计准则国际趋同的产权基础是依据会计国际惯例来准确界定产权、等价交换产权和有效保护产权，但是各国的会计惯例也具有特殊性，因而会计准则国际趋同必须考虑我国产权经济制度和会计实践的特殊性。盲目趋同容易引发会计准则与我国法律制度冲突、无法真实反映交易的实质等重大现实问题。值得注意的是，作者基于“分立法”思想概括了我国的“二元”结构企业会计准则体系，即针对大中型企业的《企业会计准则》和针对小企业的《小企业会计准则》：前者的适应性效率体现在适应经济发展与完善市场经济体制，而后者的适应性效率体现在简化会计核算、会计处理与税务处理保持一致。

充分发挥会计功能是确保经济稳定、持续、健康发展的关建，这依赖于建立一套高质量的会计法律制度体系。作者运用“状态-结构-绩效”模型，论证了“大陆模式”（法典式会计制度）是我国会计法律制度体系的恰当选择，也是我国建立良好市场经济秩序的必然选择，这一结论在当下具有重要实践价值。会计法律制度体系优化的关键之举是降低制度成本，这对于有效保护产权而言至关重要。

气候的变化使得碳排放权的会计处理受到了广泛的关注，作者以产权保护理论为指导，探寻了碳排放权的会计规则安排，涉及碳排放权的会计确认、计量及其产权基础。结论表明，碳排放权的初始计量采用成本计量，后续计量则允许成本计量与公允价值计量共存；碳排放权会计准则应以产权保护为导向，增强准则的普适性、前瞻性和稳定性，在内容上为其他环境资产会计留有空间以保证同类资产会计处理保持一致。上述讨论为碳排放权会计提供了重要理论基础，具有实践指导价值。

三、启示

第一，会计与产权的关系与生俱来，会计变革与产权变革密不可分。产权制度的发展推动会计理论与实务的发展，而会计变革的具体内容又反映了同时代产权关系的现状。中国的改革开放实际上是一场深刻的产权改革，改革过程中产权关系的复杂性以及对各产权主体财产权利的保护，推动会计学产权学派的兴起与发展，这为我国的会计研究开辟了一条崭新的道路。产权会计理论是极具中国特色的本土原创会计理论，是当前理论自信与文化自信的重要代表。

第二，会计准则的国际趋同应充分考虑我国国情，坚持“通用业务以趋同为基调、特殊业务以协调为基调”的原则，确保会计准则体系符合我国国情，切实保护财产权益不受侵犯。会计准则的国际趋同实质上是依照国际会计惯例界定和保护产权，提高了会计信息的可比性与透明度，降低了海外融资成本，但是不可避免地与我国的法律制度发生冲突，我国应积极参与国际会计准则制定各层面机构的工作，为国际会计准则在准则制定时考虑我国等新兴经济体的特殊情况提供重要支撑。

第三，完善平等保护产权的法律制度，促进生产性努力的增长。保护产权是坚持社会主义基本经济制度的必然要求。中共中央和国务院印发了《关于完善产权保护制度依法保护产权的意见》，提出了产权保护的基本原则，涉及平等保护、公平保护、全面保护、依法保护、共同参与以及标本兼治等。当前，我国正处于国有企业混合所有制改革的关键时期，能否切实保护“混改”参与方的合法权益、防范国有资产流失、促进混改参与方生产性努力的增长是“混改”成败的关键。“混改”过程中如何完善相关产权保护制度、如何计量“混改”绩效并确定分配规则，都是新时代产权会计需要关注的重要课题。

责任编辑 张璐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