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集团公司提升业绩评价财务信息质量的必要性

业绩评价是一个内涵丰富、外延边界很大的课题，根据其评价主体、客体以及目标的不同，评价方法也有较大差异。但我们可以从我国古代经典的管理思想中找到其共性，即“循名责实，赏罚二柄”：“循名责实”体现业绩评价信息质量的重要性，“赏罚二柄”则体现为手段和目的。

高质量的业绩评价信息具有激励经营者努力工作、正确引导资源向高效率的企业或产业配置、提高市场效率及市场有效性的基本功能，而低质量乃至恶意虚假的业绩评价信息具有相当大的危害性。根据2001年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阿克罗夫的“柠檬市场”及里斯本的“市场信号发送”等研究结论，信息的非对称将产生“逆向选择”以及“劣币驱逐良币”的恶果。我国目前是严重的信息非对称市场，财务信息与产品虚假打而不除，根源深刻。在现实公司治理中，普遍存在激励诱导与惩罚约束两头不到位、个体缺乏积极性、公司与市场整体运行效率低等状况。由此可见，在集团公司中，无论是对各级子公司还是对各级经营者（代理人）的业绩评价，信息质量是其发挥积极效用的基础与保障。应该指出的是，业绩评价信息包含财务信息和非财务信息，而本文侧重以具有定量化、专业化的财务评价信息为主线进行分析。

二、业绩评价财务信息质量的基本特征及其现状

1、国际业绩评价财务信息质量的理论研究

1970年，美国会计原则委员会第4号报告，第一次提出了财务会计信息质量的内容。1977年，美国会计准则委员会发布的“会计理论与理论认可”报告认为，财务信息必须具备的标准质量特征首先是相关性，其次是可靠性。20世纪90年代，针对上市公司日益严重的利用“盈余管理”操纵利润以及信息披露等问题，美国证监会等相关机构对真实性和透明性作了更为明晰的解释，明确透明信息的质量特征包括相关性、及时性、可靠性、全面性、可比性与重大性等。国际会计准则委员会对财务信息质量表述的主要内容与美国基本一致，但特别对可靠性进行了如下特征解释：如实表述、实质重于形式、中立性、谨慎和完整性。加拿大特许会计师协会发布的“财务报表概念”指出了信息的四个特征：相关性、可靠性、可理解性和可比性。总之，国外对财务信息质量的核心要求可以概括为相关性、可靠性、可比性、全面性与透明性，其中，可靠性包含真实性（如实反映）、可核性与中立性等。同时也指出，由于交易事项的复杂性以及财务准则不完善等诸多因素的影响，绝大多数财务信息存在不足以全面反映真实情况的风险，财务信息只能做到相对真实、相对可靠。

2、我国对财务信息质量特征的研究

2001年财政部发布了新的《企业会计制度》，其中体现了财务信息质量的几个重要特征：真实性、完整性、可比性、一致性、及时性、谨慎性、透明性及可理解性。这些特征基本反映了我国财经界对财务信息质量的意见。对于真实性，有三种主流意见：一种认为只要遵循财务会计制度及相关财经法规进行财务处理所获得的信息即为真实，即满足程序的结果即为真实；另一种意见认为只有能够反映实际情况的财务信息才是真实，即满足实质理性的结果为真实；第三种意见基本是前两种意见的综合。笔者认为，由于业务的复杂性与未来的不确定性，加上财务规则的不断完善等诸多因素，我们无法保证财务信息对客观状况的绝对真实反映，遵循相关财务规范程序所产生的财务信息即为现阶段的真实而全面的财务信息，程序理性是我们追求财务信息质量的客观标准。

3、我国财务信息质量的基本现状

从国家审计署公布的针对国家机关及国有集团公司审计的结果、财政部信息公告、国资委的清产核资状况看，我国财务信息失真现象比较普遍。对于财务监管及信息披露要求十分严格的上市公司，信息质量依然令人担忧。2003年，104家上市公司被出具非标准的审计报告，比例达8%，2002年更高达13%，我国财务信息的质量状况可见一斑。

三、提升业绩评价财务信息质量的建议

1、优化评价体系设计

（1）评价标准的科学建立。代理人业绩的评价标准是现实激励机制设计中的关键问题，目标太低或太高均可能强化财务信息的造假动机，这个问题在预算中已经有所反映。一般而言，零基预算可以发现客观标准，相对比较法可以参照同行业相关企业标准，但目前多数企业采取的是另外一种相对比较法，即以代理人过去的业绩信息为基础，简单地增减百分比的方法。问题是当代理人预测到他不懈努力的结果将是提高预算的标准时，他可能会采取两种博弈方式：要么隐藏能力并减少努力，要么隐藏业绩信息。这种“棘轮效应”或“鞭打快牛”现象在企业、市场及政府行政中普遍存在。解决的办法是尽可能建立长短期结合的评价体系，结合相对业绩比较法，再辅之以相对弹性的调整修正机制（这并非提倡预算软约束，而是指对客观影响因素是弹性的，对主观影响因素则是刚性的）来制定标准，尽可能减少“棘轮效应”的负作用。（2）非财务指标的全面价值评价有利于激励公司的长期行为，抑制公司“盈余管理”的动机。在企业价值报告体系中，体现现在及将来价值创造能力的一些工作成果无法直接用财务指标来反映，而有一些指标却正好相反，如广告费虽然减少了当期收益，塑造品牌所产生的财务收益却体现在未来。如果这些因素在绩效考核中未能适当体现，则不仅可能导致企业的短期行为，而且还大大增加了公司进行财务“盈余管理”的动机。

2、激励团队共赢，防止团队利益共谋或母子公司利益共谋

对于同一级次的经营者团队而言，由于个人贡献的难以观测，加上团队协作企业文化的倾向，公司经营者团队普遍已形成强相关的利益共同体，“搭便车”以及共谋动机强烈，内部自我监督一般难以奏效。另一方面，在集团公司内部，在不同层级的母子公司关系中，也容易因共同利益而发生共谋现象。这些符合个体理性的共谋对集团公司整体的管理效率造成极大的损害。尽管我们意识到，彻底根除难以实现，但如下的思考会有助于将激励引向集体理性。（1）扁平化集团组织管理架构，既有利于减少不同级次之间的共谋机会，又可以减少信息传递的耗散，从而获得更为充分的私人信息。（2）在业绩考核中，适当下放考核权与经营者推荐权，以激励各级评价的积极性，提高效率，降低成本。（3）业绩评价中，要充分考虑各子公司在集团中的战略定位，对子公司的评价必须考虑不同战略目标的特异性，避免采用完全趋同化的集团业绩评价模式。（4）经营者团队中，董事长（总经理）和财务总监掌握着财务业绩信息核心的加工和披露权，他们的薪酬应部分取决于股东的考核，而非全部来自于本管理团队的考核。

3、提升信息甄别能力，特别是提升信息甄别的内在动力与机制

这方面的具体技术已有很多研究资料，这里主要强调委托人信息甄别动力塑造和行为心理学的认知偏向问题，而这两个问题的影响力事实上远远超过具体的甄别技术。（1）重塑委托人的人格化特征，增加委托人的监管甄别动力，减少委托人的道德风险。对于国有集团公司，国资委为最终的委托人和评价人，尽管国资监管不断改革发展，但委托人的人格化特征依然未能得到很好的体现，在本质上，国资委不可能是完全人格化的委托人，对国资委的行为依然需要有效监督与合理定位。（2）充分认识启发式认知偏向在业绩评价信息甄别中的影响。主要包括：代表性偏向、可得性偏向和锚定效应。（3）诚信环境建设及职业道德建设的指引。一项调查显示：83%的美国公司，68%的加拿大公司和50%的欧洲公司制定了道德规范，管理专家KirkHanson的调查结果指出，在商业领域中，因业绩目的而发生的操纵信息行为成为最突出的道德冲突之一。全社会诚信价值观的强化，配合诚信利益激励的具体措施，将对信息质量的提升起着积极的引导作用，同时，应充分意识到它的成效主要着眼于远期效应。

4、加强约束监督，建立惩罚威慑机制

（1）约束监督体系的总体架构。可按集团内、外分类，集团内部通过统一选聘外部审计师、财务总监委派制、财务资源集中管理制、统一的内控制度与业务规范等手段，集团外部通过外部财务审计及专项特殊目的审计监督、政府相关部门的监管、公司治理中的一些外部监督设计、舆论监督、法律监督等手段实现。通过总体架构的建设，建立起多层次的监督约束体系，同时，针对不同公司的现状及特点，强化适合自身需要的有效的监督约束手段。（2）加大造假惩处力度及造假成本，使威慑具有可信性。总之，通过严厉监管，迫使代理人选择不造假为理性选择，切实提升业绩评价财务信息的质量，促使集团公司进入良性循环的治理轨道。

责任编辑 崔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