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货物贸易为抓手

促进高水平对外开放

中亚区域经济合作学院  王锐  

厦门国家会计学院  黄京菁

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提出，2024年经济工作九项重点任务之一是扩大高水平对外开放，扩大高水平对外开放中包括抓好支持高质量共建“一带一路”八项行动的落实落地。本次会议明确了2024年经济工作的总体要求和政策取向，提出政府要强化宏观政策逆周期和跨周期调节，继续实施积极的财政政策，适度加力、提质增效。财政在致力于外贸稳定特别是保证和促进进出口货物贸易稳定方面可发挥重要政策作用。

依托国内巨大的产业规模和完备的配套能力，我国仍是全球产业链、供应链和价值链体系中的重要一环，发挥着不可替代的作用。在当前全球贸易不振的背景下，据海关统计，2023年，我国货物贸易进出口总值41.76万亿元，同比增长0.2%。其中，出口23.77万亿元，增长0.6%；进口17.99万亿元，下降0.3%。电动载人汽车、锂离子蓄电池和太阳能电池等“新三样”产品合计出口1.06万亿元，首次突破万亿元大关，增长29.9%。以上数据说明，在全社会各方共同努力下，我国实现了年初促稳提质的目标，并有望连续七年保持全球货物贸易第一大国地位。

2024年，继续围绕保障外贸供应链畅通运转，针对国际市场多元化特点，分类施策务实有效地支持企业提升产业竞争力，加快促进将我国良好的供应链优势转化为以货物贸易为抓手实现高水平对外开放新的比较优势。具体路径如下：

一是针对购买力较强、市场规则较为完善、对高品质产品需求旺盛的欧美等传统市场，财政政策可侧重于支持企业科技创新和研发，以推动解决核心技术和关键软件等方面的产业链升级难点和堵点问题为主要着力点，通过增加财政基金、财政补贴、财政贴息贷款以及税收优惠政策，如加计扣除研发费用和对科研开发所需设备加速折旧等措施，保证和促进我国产品在全球价值链中向高端迈进。

二是针对价格敏感、市场机制尚待进一步完善、对中低端产品需求较大的新兴和发展中市场，财政政策可侧重于支持产业转型升级、增效降本，重点支持小微企业和个体工商户开发具有市场针对性的产品，用好“专精特新”中小企业财政奖补政策，鼓励小微企业和个体工商户开展创新和品牌建设，降低要素成本，打造高质量、低成本的中间投入品供给市场。运用区域贸易协定等政策，帮助企业打通不同国家之间贸易壁垒，加快货物转运时效，加快资金回笼。

三是帮助企业“出海”以增加国民生产总值（GNP），同时兼顾防止产业“空心化”。近年来，随着我国经济发展从高增长阶段转向高质量发展阶段，原本支撑经济增长的低成本优势和后发优势正在逐步减弱，劳动力成本、原材料成本和环境成本上升，东南亚等新兴和发展中市场在中低端产业上与我国竞争不断加剧，呈现较强的承接趋势。因此，财政政策在帮助企业“走出去”方面，更应注意推动将其他新兴和发展中市场资源和人力成本优势与我国产业链和供应链完备的优势相结合，包括落实好有关区域经济合作和一体化贸易协定中涉及财政职能的内容，继续实施加工贸易和海关特殊监管区税收政策等，促进形成周边新兴和发展中市场与我国优势互补且紧密链接的国际产业链。

通过对不同市场的精准分析，有效对接国际市场需求，财政政策可在保证我国国内产业链水平继续提升，并确保我国在国际产业链和供应链体系中继续保持关键位置方面发挥重要作用，从而夯实我国高水平对外开放基础。

我国超大规模市场优势就是新时代经济发展的新优势，发挥超大市场优势就要满足居民对国外产品和服务的需求，需要通过进出口的平衡推进开放发展。当前，作为全球第二大经济体，我国已成为140多个国家和地区的主要贸易伙伴。据海关统计，2023年，我国对拉美、非洲分别进出口3.44万亿元和1.98万亿元，分别增长6.8%和7.1%。四季度对欧盟、美国进出口回暖，全年分别进出口5.51万亿元、4.67万亿元，分别占13.2%和11.2%。我国对共建“一带一路”国家进出口19.47万亿元，增长2.8%，占进出口总值的46.6%，提升1.2个百分。高水平对外开放需要进一步释放政策红利，不断增强国内超大规模市场吸引力，构建以国内大循环为主体、国内国际双循环相互促进的新发展格局。一方面应坚定维护以WTO为中心的多边贸易体制，继续促进贸易自由化和便利化，继续扩大市场准入、降低关税、对外商签更多高水平的自贸协定，降低港口、检验检疫等环节收费制度性成本，促进扩大进口，尤其是打造多渠道多元化的进口模式。另一方面应落实自贸试验区和自由贸易港等制度型开放先行先试涉及的财政政策。

一是进一步扩大市场准入，重点通过货物贸易关税减让等措施推动与更多国家和地区商签双边或区域自贸协定，积极主动扩大进口，拓展多元进口渠道，扩大优质消费品、先进技术、重要设备、关键零部件进口，增加能源资源产品和国内紧缺农产品进口。

二是不断提升我国全球要素资源配置水平，继续积极支持推进加入《全面与进步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和《数字经济伙伴关系协定》，加快推动中日韩自贸协定谈判；切实实施关税减让和原产地规则，妥善落实我国与30个国家（地区）的20个自贸协定税率，高质量实施《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协定》（RCEP）、中国—东盟相关协定等。

三是支持稳步扩大货物贸易规则、规制、管理和标准等制度型开放。制度型开放比商品和要素流动型开放层次更高，对标国际高标准经贸规则，以货物贸易为主，在服务贸易、商务人员临时入境、数字贸易、营商环境、风险防控等方面综合施策、协同发力，落实好多个自由贸易试验区等涉及的财政政策。

此外，财政政策还应着重提高国内市场有效需求，提高转移性收入水平，提升职工工资收入，壮大中等收入群体，改善家庭资产负债表，在实现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基础上，实现需求和供给更有效地衔接。

总之，财政政策应与其他政策协同发力形成合力，将我国超大规模市场优势转化为需求优势，进而发挥我国超大市场在国际产业链组织运转中的重要作用。

2023年是“一带一路”倡议提出十周年，也是共建“一带一路”进入高质量发展新阶段。据海关数据，我国与共建国家总体贸易继续增长，进出口达到19.47万亿元规模，同比增长2.8%，占我国外贸总值的46.6%，规模和占比均为倡议提出以来的最高水平。中欧班列开行1.7万列，发送货物190万标箱，同比分别增长6%和18%；西部陆海新通道班列运输货物86万标箱，增长14%。我国自共建国家进口水果、乳品，出口服装、鞋帽，同时积极助力共建国家的制造业和基建领域发展。

中亚区域经济合作机制（CAREC）是由阿富汗、阿塞拜疆、中国、格鲁吉亚等11个成员国组成的亚洲发展银行框架下的次区域合作机制，旨在通过合作促进区域发展、经济增长以及实现减贫。随着“一带一路”倡议越来越受到沿线国家特定区域的重视，CAREC区域因其特殊的地理位置，对开拓和稳定我国周边亚洲市场外贸的重要意义日益凸显。据CAREC网站数据，2001—2023年，亚洲开发银行、世界银行和欧洲复兴开发银行以及成员国政府捐资为CAREC区域筹资达470亿美元，涉及257个区域内项目，主要用于促进多式联运网络建设，增加能源贸易与安全、支持货物与人员自由流动的贸易便利化，以及开展经济走廊发展基础工作。其中，中国政府捐资约为27亿美元，占全部470亿美元募集资金的5.8%。多边金融机构和成员国都致力于推动CAREC区域发展和互联互通。

我国具有完备的产业体系和超大规模市场，中国与CAREC其他成员国间经济具有极强的互补性，拓展中国与其他CAREC成员间合作共建的空间和潜力巨大，其中促进货物贸易一体化更是促进区域一体化进程的重要抓手，也是实现向西开放的重要突破口。基于此，财政政策可在传统能源资源合作基础上从以下几个方面发挥作用：

一是进一步夯实中国同CAREC成员间的贸易便利化合作的基础。考虑到CAREC国家位于传统亚欧贸易通道的特点，而且大多数成员国都已加入WTO贸易便利化协议，因此，当前与其他CAREC成员国合作仍应侧重于贸易便利化，在降低货物在我国境内物流通关的税费基础上，推动CAREC国家共同落实好WTO贸易便利化协议，共同降低货物在CAREC国家境内综合物流成本，提高通关效率，为贸易自由化奠定坚实基础。

二是根据成员国具体特点，分步推进货物贸易自贸协定签署。CAREC成员国发展水平差异较大，其中，哈萨克斯坦人均GDP已经超过一万美元，属世界银行提出的中等收入国家；阿塞拜疆油气资源丰富、格鲁吉亚工业基础相对较强，两国人均GDP在6500至7800美元区间，消费需求水平相对较高。中国与格鲁吉亚和巴基斯坦分别商签实施的高水平自贸协定已取得良好示范效应。哈萨克斯坦目前是欧亚经济联盟成员，对外商签自贸协定有一定难度。下一步可考虑优先与阿塞拜疆商签双边自贸协定，从而有序推动区域贸易一体化进程。

三是加强CAREC区域内产业链融合度和紧密度，一方面增加自CAREC成员国农产品进口，拓展其他CAREC国家市场容量，另一方面针对CAREC成员国产业部门不完备特点，可按照比较优势理论，有条件有选择地鼓励将我国部分中低端劳动密集型产业转移到其他CAREC区域，从而在传统能源合作基础上拓展产业合作深度和广度，进而加强区域内产业链融合，打造经济互利政治互信的合作伙伴。

四是针对CAREC国家当前发展诉求，结合2023年底新疆自贸试验区成立，总结和宣传中国推动CAREC成员国间自由贸易试验区和自由贸易港建设的实践经验，作为中国制度型开放的重要组成部分。

五是推动CAREC成员国间多层次交流，开展政策研究、智库研讨和能力培训等，如针对阿塞拜疆、乌兹别克斯坦和土库曼斯坦入世申请，分享入世经验和最佳实例；针对哈萨克斯坦仍处于执行入世承诺期，开展入世后“软问题”研讨和经验交流、能力培训，以及其他有针对性的政策研讨、经验分享和能力培训等。

据CAREC机制2030贸易一体化报告，目前CAREC区域是亚太地区一体化程度最低的区域，但CAREC国家都是“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因此，财政政策应不断聚焦区域特点，精准对标以推动深化CAREC区域共建合作实现加强中国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共建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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