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竹泉等：从资金管理走向价值共创——司库管理的新跃迁

作者：王竹泉林梦春季丁筠来源：《财务研究》2025年第1期

从资金管理走向价值共创：司库管理的新跃迁

王竹泉林梦春季丁筠

摘要：优化资金管理可以激发企业的创新活力。长期以来，我国司库建设更多停留在资金集中管控、现金收支、资金融通与余缺调剂等资金流量层面，忽视了对金融资源、资金存量以及境外资金等的管理，导致当下的司库管理体系存在缺乏完整的管控范围、市场化的运行机制和有效的运行基础等不足，限制了司库管理体系职能的有效发挥。本文基于营业活动重分类、业财融合等理论，探索构建集生态重构、价值选择和信息集成功能于一体的现代化司库管理体系，以发挥司库管理价值共创作用，为促进司库管理体系优化升级、提升企业资金管理效率、推动企业高质量发展提供可供参考的理论启示和实现路径。

关键词：司库管理；生态重构；价值选择；信息集成

作者简介

王竹泉，管理学博士，二级教授、博士生导师。中国海洋大学管理学院院长、中国企业营运资金管理研究中心主任。兼任中国会计学会教育分会常务理事、中国会计学会会计基础理论专业委员会副主任委员、山东省管理学学会会长等。入选中宣部文化名家暨四个一批人才、财政部会计名家、全国会计领军人才特殊支持计划等人才工程，获国务院政府特殊津贴、全国模范教师等荣誉。主持国家社科基金重大项目1项、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5项，在《管理世界》《会计研究》等发表论文200多篇，《资本管理新论》《政府社会资本理论构建》等多部著作入选“十三五”国家重点图书出版规划，主讲的《营运资金管理》《高级财务会计》两门课程获国家级一流课程，教学成果获国家级奖励1项，省级一等奖5项，科研成果获省部级奖励10余项。

林梦春，中国海洋大学管理学院硕士研究生，在《会计研究》《外国经济与管理》发表论文。

季丁筠，中国海洋大学管理学院博士研究生。

文章结构框架

（点击可看大图）

一、引言

资金管理是企业实现价值创造的重要环节，高水平的资金管理可以帮助企业对资金进行集中统筹规划，合理调配企业的资金资源，促使企业的整体管理提质增效。司库作为企业资金管理的核心部门，在提升企业资金管理效率上承担着重要的使命与责任（孙文君等，2022）。如何实现企业资金管理的价值创造功能，是司库管理体系建设面临的重大挑战。2022年初，国务院国资委陆续印发了《关于推动中央企业加快司库体系建设进一步加强资金管理的意见》和《关于中央企业加快建设世界一流财务管理体系的指导意见》，要求加快建设世界一流财务管理体系，推动中央企业进一步加强资金管理。要全面提升财务管理精益化、集约化、智能化水平，将司库体系建设作为促进财务管理数字化转型升级的切入点和突破口，促进业财深度融合，重构内部资金等金融资源管理体系，加快推进司库管理体系落地实施，将资金集中、资金预算、债务融资、票据管理等重点业务纳入司库管理体系，有效提高资金管理的质量和效率，严格防控资金风险。因此，司库建设对于企业促进财务数字化转型、加快建设世界一流财务管理体系具有重要意义。

近年来，受大型集团企业司库管理发展的深刻影响，加之大数据、云计算、区块链等新兴信息技术发展迅速，我国集团企业资金管理迈入了更加高级的司库管理3.0阶段。中国石油天然气集团有限公司、中国航空工业集团有限公司等国内大型企业司库管理实践案例不断涌现，司库管理的逻辑框架和理念也在不断创新优化。然而，现行司库管理体系仍然以资金收支、资金管控与余缺调剂等单一流量管理为核心，较少关注资金存量管理（王竹泉等，2022），使得目前司库管理体系缺乏完整的管控范围，加之现行司库管理体系缺乏市场化的运行机制和有效的运行基础，致使司库管理的功能尚未全面发挥，亟需构建科学的司库管理及评价体系来满足企业价值发现、价值流转和价值提升的需求。那么，现代化司库管理体系应当具有怎样的科学内涵与目标定位？如何建设综合全面的现代化司库管理体系以满足企业资金管理与价值创造的需要？基于此，本文以现行司库管理体系的不足为切入点，结合营业活动重分类、业财融合等理论，探索构建科学合理、全面系统的司库管理体系（见图1），以实现司库管理的生态重构、价值选择和信息集成功能，为促进我国企业资金管理提质增效和建设现代化司库管理实践提供理论启示与参考。

二、国内外司库管理文献综述

（一）国内外司库管理文献概况

为更好把握国际和国内司库管理研究的各自特点，本文对国内外研究热点进行分阶段比较分析。以2023年9月1日为检索日期，分别以Web of Science和中国知网（CNKI）为检索数据库，采集对象分别为“treasury management”和“司库管理”主题学术文献，时间范围选定在2009~2022年，采用Citespace文献计量工具绘制国内外司库管理研究的关键词图谱，借此分析并总结国内外司库研究的发展阶段，为本文构建符合当今现实情况的司库管理体系奠定基础。

根据图2和图3可知，国内外司库管理发展均可分为3个阶段：在2012年之前，国外资本市场由于金融危机导致通货膨胀（inflation）严重，使得全球和区域司库中心开始从经营层面的功能转向以战略为导向的资金集中和配置功能。而国内由于司库建设起步较晚，主流研究主要是探索司库的基础功能，即现金集中管理职能，从而优化业务流程，搭建良好的银企关系。在2013~2018年，国外司库管理研究主要集中于期限结构（term structure）、股票（stock）、风险（risk）及回报（return）等关键词，反映出在这一阶段国外企业集团的司库管理职能从资金集中功能往股票、期权等金融资源集中管理功能拓展。而国内研究重心则在司库体系重构上，通过搭建现金池、票据池等，集中管理集团内资金，优化金融资源配置，使资金管理提质增效。在2019~2022年，国外司库管理建设受到银行利率（interest rate）调整、资产配置（asset allocation）的影响，反映出司库管理目标朝着企业资本投向高收益项目及价值提升转变。国内司库管理建设重心是借助云计算、区块链等数字技术的应用，使司库管理体系跨越部门、集团和产业，以实现业财融合，构建灵活、高效的司库管理体系。

（二）国内外司库管理体系相关研究

在司库管理体系的定义与管理理念方面，Zhou（2014）针对金融危机后的企业司库管理策略进行分析，提出司库管理体系的重点是防范财务风险，减少风险带来的直接或间接财务损失。Polak等（2018）认为司库管理体系是一种动态管理系统，需要随时更新资金应用及运转的情况。Glazunova（2021）提出司库管理的核心是加强对资金针对性及有效使用的管控，实施预算监督，降低固有风险。张庆龙和袁琳（2015）认为司库是企业创造价值的资金集中管理体系，具有战略意义。王竹泉等（2022）提出，现行的司库管理理念在资金存量管理、业财融合、内部资本市场建设等方面存在缺失，使司库系统职能无法有效发挥。郑红等（2023）认为，司库管理体系是一种依托集团建设但独立于集团财务体系之外的垂直管理模式，应利用信息系统对资金管理机构进行全面整合，以达到资金归集的目标。

在司库管理体系的构建与发展方面，San-Jose（2009）提出要重点关注财务部门的三个指标，即成本节约、信息质量的提高以及在决策过程中的情景模拟。Polak等（2018）认为司库管理最重要的是金融资源管理，要不断利用信息技术对业务进行管理，从而提高资金管理效率。Fuenmayor和Ferrer（2020）分析了私立医院的资金管理情况，提出应该考虑现金和短期融资管理，强化管理的政策和机制。张瑞君和殷建红（2015）、崔鸥（2018）认为司库管理体系构建应随着集团的金融环境变化而改变，基本思路是完善资金集中管理、发挥金融职能、开展专业化投融资服务、实施全面风险管理、决策管理等。张庆龙和张延彪（2022a）从财务转型视角对企业司库建设进行了研究，认为构建司库管理体系只有处理好司库管理部门与财务部门、财务公司之间的关系，才能顺利发挥司库职能效用。张庆龙和方汉林（2022）从司库的数智化转型背景角度，对司库管理信息系统平台建设的不足之处进行分析，认为应加强统一规划、增加分析指标体系及安全管理。黄聪等（2023）针对国有资本运营公司的司库管理体系构建提出科学规划目标、打好制度基础、强化技术支撑等建议。

在司库管理体系的功能方面，Gungen（2014）认为应更加重视司库体系的管理功能，提高金融市场参与者对公司债务的可预测性，从而提升公司在金融市场方面的表现。Roszkowska和Prorokowski（2017）分析总结了司库职能在整个银行业中的演变及现有功能，对新兴市场和发达市场的银行进行了抽样调查，为修订司库管理体系的具体功能提供了建议。Andrei和Brezeanu（2019）提出司库管理体系应适应不断变化的环境，提升应对金融创新挑战的能力。Polak 等（2020）则从人工智能发展角度对司库管理功能进行分析，认为司库管理体系应具备金融危机预警、金融风险诊断、数据质量控制及数据挖掘等功能。张庆龙和袁琳（2015）提出司库管理体系的功能定位受到公司规模、现状及行业特点等多种因素影响，要根据集团公司具体职责范围而定。史美娜（2017）以铁路企业构建司库管理体系为例，提出铁路资金管理体系应具备资金经营管理、资源统筹及风险防范等功能。部分学者（党美丽和张曼，2019；方剑华等，2021）从电力行业对资金管理的问题出发，提出应该构建具备资金集中管控、融通境内外市场、风险管理预警、业务联动等功能的司库管理体系。

在司库管理体系的评价方面，Dvorakova等（2018）通过对中欧汽车行业进行实证研究，得出司库管理体系中现金流管理的定量研究成果，发现司库体系对现金流规划和预测具有显著积极效果。张庆龙和张延彪（2022c）认为我国财务公司承担了部分司库职能，文章基于影响财务公司发展的研究理论，根据调研数据及网络公开数据，对财务公司的经营状况、风险、业务范围及职能定位进行了分析，以期推动财务公司向司库管理转型。孙文君等（2022）提出司库管理核心是经营活动现金流，定义了反映资金创造的“造血”功能和反映资金节约的“挤血”功能。宋晓缤等（2022）则从信号机制、警戒机制及价格机制三方面，结合企业的运营和融资状况，对司库系统的核心财务指标进行了设计。

（三）文献评述

由以上文献梳理及阶段总结可知，现有国内外司库管理体系建设的研究成果较为丰富，主要围绕司库管理体系的构建及功能分析展开，但仍存在以下几点不足：

第一，忽视了对司库体系管控范围的界定。现有研究围绕企业需求对司库管理体系的功能进行分析与总结，但往往忽视存量资金、金融资源和境外资金管控等因素。由于多数研究未能明晰司库管理理念及应关注的资金管控视角，因此无法有针对性地对企业司库管理体系的不同建设情况进行系统、全面的分析评价，这也使得司库管理体系的缺陷无法被准确识别。

第二，割裂了业务活动与财务活动的关联。现有研究对司库管理体系的分析局限于财务活动、资金管理层面，大多针对企业集团资金管理提出了构建理念及管控策略，但缺乏企业资金运用与业务活动的协同共建，无法为企业司库管理体系更好实现项目决策、信息集成等功能提供支持。

第三，缺乏行之有效的市场化运作机制。司库管理体系建设研究中局限于资金管控与分配，对集团内部建设市场化运作机制的关注度较低。现有司库功能主要针对集团内部子企业之间的资金余缺调剂、风险预警等展开，忽视了资金的高效管理及优化配置，例如盲目为资金短缺子公司注入资金，可能会引起存贷双高、资本错配等问题。

三、现阶段司库管理体系的主要不足之处

近年来，大中型企业资金管理的重心主要放在资金集中管控、资金融通上，推动了中国资金管理迈入司库管理时代（袁磊等，2023）。所谓司库，是一个反映、分析、评价企业集团内部全流程资金管理并作出决策的部门或机构。其职责是促使企业资金合理配置，高效利用金融资源，快速识别并有效控制资金管理风险，为企业集团资金价值创造和价值增值提供动力源泉（刘元勋，2024）。现阶段，我国司库管理的主要不足之处可以归纳为缺乏完整的管控范围、缺乏市场化运作机制和缺乏有效的运行基础。

（一）司库体系缺乏完整的管控范围

现代化司库管理体系，可通过全业务、全流程和全层级的高效应用，实现企业集团金融资源的统一管理，但现实中由于未能明晰管理理念、组织架构、关注重点等原因，容易导致企业集团的财务系统、业务系统、管理系统等相互割裂，司库管理体系缺乏完整的管控范围。主要体现在以下三个方面：

一是缺乏对存量资金的管控。从全局视角看，企业资金运作是以期初资金存量为起点，通过对资金的有效运作达到期末资金存量这一终点的过程。在资金管理过程中，无论是资金创造还是资金管控都是必不可少的环节，二者在本质上相辅相成。然而，从现行实践来看，司库管理过多关注于现金余缺、现金收支、资金预算、资金集中度等反映现金流量的指标，侧重于企业现金创造的动态过程，而忽视了资金配置结构优化和资金节约等静态的资金管理过程，使得企业在司库管理过程中缺乏对资金存量的管理，未能有效兼顾现金存量与资金流量，不能全面有效地发挥司库管理功能。

二是没有充分考虑金融资源。目前大多数企业的司库管理体系将资金收支与结算等日常业务操作作为主要功能，很少覆盖资金预算、投融资决策、金融机构关系维护、风险预测和管控等功能，使其金融资源管理功能未得到有效发挥。随着金融市场改革的深入，利率和汇率的市场化为集团带来了许多不稳定的因素，扩大了风险外溢和跨境传递效应，使得企业面临明显的债务风险（张庆龙和张延彪，2022b）。因此目前的司库管理体系在降成本增效益、优化负债结构和资本结构等方面局限较多，收效甚微。

三是境外资金管控相对薄弱。在经济全球化趋势下，我国企业加快“走出去”步伐，海外的业务、资产和收益持续增长，因此集中管理境内、境外资金的需求也日益增长（唐颖，2024）。我国司库管理在境外资金管控上仍存在不足：（1）境外资金管理相对松散。由于境外资金受其他国家监管政策和法律的影响，部分账户不具备追溯、监控功能，企业集团总部很难掌握境外资金实时变动情况，使得境外资金游离于企业集团监管体系之外，结算效率低下，也在一定程度上降低了集团整体资金的利用效率。（2）境外公司融资平台功能存在缺陷。目前境外项目融资模式单一，未覆盖境外项目建设全过程，参与程度较低，使得平台的融资统筹功能未得到有效发挥。（3）境外资金风险管理体系存在漏洞。如，利率风险管理和汇率风险管理策略不够明确，在境外资本市场方面缺乏应用实践与应对经验，等等。特别是在当前国际局势多变的情况下，企业集团的境外资金管理存在诸多困难，如国际关系及政策等的变化、贸易壁垒、汇率的调整等，都对企业集团建设司库管理体系带来挑战和不确定性（张庆龙和方汉林，2022）。

（二）司库体系缺乏市场化运作机制

司库管理要求企业集团整合投资、融资等金融资源，实现资金流、业务流、信息流的“三流合一”，但由于大部分企业采用分散的资金管理模式，未能建立有效的统筹协调机制，导致司库管理体系缺乏市场化运作机制，主要表现在两方面：

一是集团内部联动不足，内部资金运作缺乏市场化机制。由于企业集团各部门职责划分不清楚，使得各部门之间容易出现职能重叠的“越位”现象和部分管理职能“缺位”现象，导致集团内部的融资计划、签订合同、还本付息等过程尚未与现金流预算、资金支付形成有效联动，存在不同程度的脱节。部门资金管理系统也没有与业务信息系统有效衔接，无法实现数据共享，造成组织和技术上的双重壁垒（党美丽和张曼，2019）。集团内部无法发挥价格机制的作用，集团对子公司的借款未能遵循利率差异化等原则，造成集团和子公司间“交叉补贴”现象比较严重。更重要的是，集团下属的子公司拥有独立的资金账户进行日常资金往来结算，资金管理是完全独立出去的，因而总部往往难以及时监控子公司的资金收支、投融资等资金管理情况，整个企业集团的资金管理相互割裂，缺乏系统性。由此可见，集团各部门、总部与子公司之间联动不足，会造成企业集团内部各单位资金错配，很难发挥出司库管理的主动性和效益性，进而影响集团整体提质增效。

二是集团与外部机构联动不足，未形成统一的司库管理体系。司库管理体系涉及集团公司内部财务公司、成员企业与外部的金融机构等多个资金管理主体。但是从目前来看，我国司库管理体系主要局限于企业内部的资金管理，关注的是集团内部的资金融通、资金流转和资金收支等工作，未能将视野扩展到集团外部，考虑与外部金融机构建立良好、有效的资金管理关系，因而资金集中的辐射范围相对窄小。并且我国各企业集团的财务公司尚未纳入中国人民银行的支付清算系统，限制了集团整体结算的可行性，不利于集团降低结算费用。更重要的是，供应链上下游的资金供应与融通不够顺畅。由于供应链各主体没有形成统一的司库管理体系，供应链上下游的金融资源融通效率低下（王贞洁和王竹泉，2017），且没有与金融市场充分对接，使得企业内部资金流与外部产业链和金融市场难以高度融合，无法满足供应链生态创新融合发展的趋势和要求。因此，现有司库管理体系市场化运作机制有所缺失，使得集团各部门、集团总部与子公司、集团整体与外部机构资金相对分散，无法汇集成一个“资金池”而发挥资金规模效应，进而阻碍向高质量高效率的资金调度和配置方向发展。

（三）司库体系缺乏有效的运行基础

司库管理体系的范围扩大、机制完善需要与之配套的技术作为基础支撑，如果缺乏一套科学的、行之有效的司库管理逻辑机制，司库管理体系将难以充分发挥其统筹规划、信息集成和战略决策功能。司库体系缺乏有效的运行基础，主要表现在以下三方面：

一是部门间管理的协调衔接机制、信息集成机制不够完善。现有的司库管理体系将重心放在集团总部上，忽略了集团各子公司、分公司的资金实际运转情况，导致司库管理体系的某些功能形同虚设；同时，各模块的功能较为分散，不同功能的模块间缺乏合理有效的衔接机制，不能很好地发挥信息集成作用。而且，由于各企业系统选型、建设起点不同，导致大部分企业的资金预算、资金结算、银行账户等资金管理系统独立运行，难以实现司库管理系统与财务共享服务中心、ERP等内部系统以及外部金融机构的数据联通和共享，使得集团下属各公司之间或者公司内各部门之间的数据共享程度较低，无法随时调用，更不能发挥司库管理系统的全部功能。

二是司库体系技术无法支撑其良好运行。目前司库系统的数据管理模块设置还不够完善，使司库系统无法在流程管控中实现统筹规划资金的功能。除此之外，由于技术平台原因，资金收支、资金预算、资金结算、票据集中等司库管理核心功能性能偏低，尤其是资金预算的平衡力、资金结算服务的及时性和票据集中的运作力等存在局限性，使得企业对司库管理系统数据资源的开发利用程度不够，没有办法做到司库管理全流程的可视、可控，无法为企业战略决策、业务发展提供良好支撑。

三是司库体系运行的人才支撑机制不足。要想充分发挥司库体系的良好作用，管理人才不可或缺。在司库运行过程中，存在两方面的人才支撑不足现象，一方面，司库体系建设优化过程中技术人才较少，无法在体系建设方面持续完善司库功能；另一方面，司库体系运行过程中存在管理人才经验不足、信息利用能力弱等问题，无法完全发挥司库体系的信息集成和战略决策功能。

四、现代化司库管理体系的科学内涵与目标定位

通过梳理已有文献和企业案例，本文认为，现代化司库管理体系应借助先进的数字智能管理手段，对企业内外部的各类资源进行集中管理和合理配置，做到资金管理“提质增效”、资金预算“效率为先”、资金安全“服务管控”，支撑企业战略决策，实现价值共创。具体而言，现代化司库管理的目标定位应体现在以下三个方面：

（一）从“财会视角”转向“金融视角”

司库管理理念从“财会视角”转向“金融视角”，不仅要求司库的管理职能从资金管理转变为金融资源管理，资金属性也要逐步由“服务财务”转向“服务业务”，这是目前企业司库管理的主要发展趋势。从财会视角看，传统的司库管理是指对集团自身及其成员企业的货币资金存量和现金流量进行集中、配置、使用和管控，着眼于企业集团财务资源的整体，但并未涵盖所有与企业集团金融业务有关的主体，比如银行、证券、基金等金融主体及其所拥有的金融资源。而近年来我国金融市场发展迅速，金融市场机制也日益完善。据中国人民银行统计，2023年，我国全年社会融资规模增量累计为35.59万亿元，比上年多3.41万亿元。金融资源作为实体经济运行的“血液”，已成为企业高质量发展的关键。因此，企业司库管理应基于金融视角，对现金、债券、担保、保险等企业集团的金融资源进行集中、配置、使用、监管，并进行成本和风险管控，提高企业金融资源配置效率（张庆龙等，2022），使得金融资源配置效率在全集团、全产业链共同提高，与企业战略协同发展，发挥价值创造能力。

（二）“内部资源”与“外部生态”互联互通

随着企业资金管理从境内机构的调拨与分配扩展至全球范围的金融资源配置，企业集团的司库运营机制应注重将集团“内部资源”与“外部生态”互联互通，构建产融生态。2022年国务院国资委印发的《关于推动中央企业加快司库体系建设进一步加强资金管理的意见》中强调，要逐步将境外资金等金融资源纳入司库信息系统，实现境内外本外币一体化管理，具备在全球范围内统一配置和调度资金等金融资源的能力。因此，企业集团的司库管理不能再仅仅局限于集团内部金融资源的集中配置与使用，也需要实现内部资源与外部金融资源的互补。这要求司库应统筹集团成员企业的行为，以实现内外部金融资源总量和结构的有效衔接，提高金融资源的整体使用效率，进而将司库管理范围从集团内部的资金管理，拓展至整个产业链上下游乃至全球范围内的金融资源配置，优化产融生态。

（三）“静态视角”与“动态视角”紧密结合

司库管控机制应将“静态视角”与“动态视角”紧密结合。传统资金管理是一种事后机制，对于资源配置和风险防控具有一定滞后性。但是资本市场是瞬息万变的，传统机制已经不能满足企业发展需要。因此，司库管理应考虑到资金流动的全过程，借助流程再造的方式，使业务、财务和IT部门的业务流、资金流和数据流相互融通，并借助数智化技术实现运营管理效率的提升，以“动态视角”对企业的营运资金、金融资源等进行实时监控（袁磊等，2023），实现司库管理的价值创造功能。但是也不能忽略“静态视角”，司库管理仍需结合与企业资金相关的历史数据库，全面统筹司库中的各项资源，进行战略规划与项目安排。

总的来讲，现代化司库管理应以价值创造为核心，更好地服务于企业决策和发展战略，使企业的各类资源“看得见、调得动、用得好、管得住”，提升资金配置能力，合理降低成本；确保资金安全，便于资金管控和降低财务风险；促进“业务、财务、资金”深度融合创新，为集团管理层作出更加高效和精准的战略决策提供有力支持，实现价值共创。

五、构建现代化司库管理体系的理论逻辑

（一）营业活动重分类体现司库管理资金运动过程

司库管理的资金运动指资金筹集、配置、运用、收回到分配，实现价值协同创造的资金循环。在工业时代，企业以产品经营为主要营业观念，把经营活动视为营业活动，认为经营活动在日常营业活动中占据主导地位，而投资活动和筹资活动所占规模很小，被认为是依附于经营活动的辅助性活动。因此，企业一般将经济活动分为经营活动和理财活动两类，其中投资活动和筹资活动统称为理财活动。随着资本市场的发展，价值创造成为企业发展的主旋律，以产品经营为主的经营活动和以资本经营为主的投资活动成为企业价值创造的重要组成部分。在此基础上，王竹泉等（2017）将营业活动重新界定为企业运用资本进行价值创造的一切活动，与筹资活动有着本质区别，并根据运用资本创造价值方式的不同，将营业活动划分为经营活动和投资活动，将筹资活动视为营业活动的辅助性活动，摒弃了经营活动即营业活动的观念。其中，经营活动是指企业直接运用资本创造价值的经济活动；投资活动是指企业间接运用资本创造价值的经济活动；筹资活动则属于筹集资金服务于经营活动和投资活动来创造价值的经济活动。

目前，司库几乎成为现金流管理的专属，忽视了对于资金存量的管理，导致司库在资金存量管理过程中功能缺失，无法发挥其系统完整的管控功能，更难以实现并发挥价值共创作用。因此需要在营业活动重分类视角下，对司库管理体系所管控的内容进行清晰界定，以进一步有针对性地划分司库管理体系的管控范围。本文基于王竹泉等（2017）提出的“广义营业观”理论，将“货币资金”“投资性房地产”等既有经营活动性质又有投资活动性质的项目统一划分到企业的投资活动中，为企业提供更真实、更清晰的财务图景（见图4）。

（二）业财融合赋能司库管理价值共创功能

业财融合可以将企业的财务信息传递给业务部门，帮助业务部门实现更精确的资源调配，从而支持企业决策。业财融合是企业业务部门和财务部门双向参与式融合，被认为是融合企业业务和财务模块的一种创新管理模式。司库管理强调实现资金的价值协同创造功能。孙文君等（2022）认为司库管理关键在于如何创造更多的增量资金和节约更多的存量资金，并采用间接法将企业经营活动现金流划分为反映资金流量创造的“造血”与反映资金存量节约的“挤血”，体现司库管理的赋能效应和节能效应。从企业资金创造的来源与方式看，“造血”能力可分为资本增值和资本补偿两个维度，资本增值包含企业收入与成本费用等项目，可以准确地指导企业的司库管理体系通过经营活动实现降本增效，驱动企业业务与财务的“螺旋式”上升；资本补偿包含企业资本减值、折旧等项目，该指标随着行业资本密集度的升高而增加，体现出业务与财务一体化的特征。相对应来看，“挤血”能力则可基于渠道视角，将经营活动营运资金分为采购渠道营运资金、生产渠道营运资金和营销渠道营运资金。这种划分，为业财融合下的营运资金管理提供了新思路。

从业财融合视角看，司库管理的“造血”能力和“挤血”能力关键在于商业模式创新与业务流程升级。“造血”能力的商业模式创新与业务流程升级可通过以下两条路径实现价值共创：一是在维持收入水平基本不变的情况下，通过构建全生态数字化平台降低单位生产成本，提高价值创造效率；二是在保持单位成本不变的情况下，升级产品功能与效用，实现单位产品收入效益的提高。而“挤血”能力的商业模式升级与业务流程创新则可通过降低采购渠道、生产渠道和营销渠道的营运资金占用水平来实现价值创造。因此，业财融合是驱动企业“造血”和“挤血”能力提升、实现司库管理体系价值协同创造的重要路径。

（三）战略性资本配置实现司库管理价值提升作用

在营业活动重分类视角下，如何合理配置经营活动和投资活动的资本，已成为企业资本配置的战略性决策。因此，司库管理主要是实现企业的战略性资本配置。战略性资本配置主要是指管理层对企业投资方向的选择，依托于对内投资的经营活动和对外投资的投资活动来实现。一个完善的司库管理体系，不仅需要通过资金的有效运作来创造流量资金，还需要储备足够的资金，发挥“蓄水池”效应和治理效应。

企业可以通过战略性资本配置进行研发活动，保持或者适当扩大现有投资规模，提高企业的研发能力和生产效率，实现“蓄水池”功能。企业还可以选择适当的债务水平降低投资扭曲程度（Hackbarth和Mauer，2012），缓解企业过度投资行为，提高资本利用效率，减少代理冲突，发挥治理效应。这些都可以对企业生产经营产生积极影响，有效提高经营活动资本回报率，实现企业价值的根本性提高。但当企业经营活动达到一定阈值后，会导致企业边际成本上升、债务治理失效和代理冲突加剧，此时继续增加经营活动资本的投入显然不是实现战略性资本配置的最佳选择。由于资源的有限性和挤出效应，资金流充裕的企业更倾向于加大金融资产投资（舒鑫和于博，2020），以增加投资活动的资本投入以及回报率来优化战略性资本配置。因此，企业应根据经营环境的差异，合理配置经营活动和投资活动的资金占用，强化企业运用资金的能力，实现战略性资本配置作用，从而持续发挥司库管理体系的价值提升作用。

六、实现现代化司库的基本思路与路径

（一）构建现代化司库管理体系的基本思路

针对目前企业司库管理体系的研究现状及其不足，本文提出构建一套以可靠性与适用性为原则、以资金需求端和资金供给端为核心对象的能够发挥价值共创作用的司库管理体系（见图5）。从推动经济高质量发展的视角出发不断拓展，以衔接内部资本市场与外部资本市场的信息需求，实现司库管理的价值创造与价值提升功能。同时，在不同维度为不同信息使用者提供高质量、有助于作出战略决策的会计信息，并综合评价司库管理的形式质量和内容质量。基本思路如下：

1.构建以可靠性与适用性为原则的司库管理体系

张守文等（2023）提出，司库建设应借助新技术实现金融资源重构、管理模式优化等功能，推动企业高质量与可持续发展。笔者认为，司库建设既要改弦更张，又要表现出“可靠性”与“适用性”。可靠且适用的司库管理体系是利益相关者进行战略决策的重要依据，是资本市场资源配置的基础和宏观经济调控的基础。这样的设想可以打破现有司库管理形式质量与内容质量相割裂的格局，有助于构建内容与形式统一的司库管理体系。

具体而言，可靠性是指信息使用者信任司库管理体系提供的信息，包括下述内容：一是技术的安全性，二是会计信息的真实性，三是会计信息的可理解性。首先，技术的安全性要求司库管理运用区块链、云计算等技术保证数据的可追溯性、不可篡改性与保密性，为资金运动提供信息保护机制。其次，会计信息的真实性要求司库管理体系要具备实时记账、实时预警和发现经营风险等功能，保证交易信息的真实和完整，以最大限度地利用信息对瞬息万变的市场进行预测并防御风险。最后，会计信息的可理解性要求司库管理体系可以根据信息使用者的需求个性化定制报告，再借助可视化呈现技术，将会计信息以通俗易懂的图像、动画等形式呈现给信息使用者，便于其理解复杂的会计信息。因此，无论是在决策有用观还是受托责任观下，可靠性都是构建司库管理体系必须要满足的特征。葛家澍（2004）更是把可靠性视为财务会计的核心和灵魂，是首要的信息质量特征。

适用性则要求司库管理体系根据信息使用者的需求提供信息，所提供的信息要具备可比性、相关性和及时性。首先，可比性要求企业在各发展阶段编制的会计信息相互可比，司库管理体系应使会计信息的一致性不断增强，缓解信息不对称问题，提升信息使用者投资决策的准确性。其次，相关性则是指司库管理体系的信息对管理层决策的影响力，要具备预测价值和反馈价值，反映前瞻性信息，帮助投资者评价过去所作的决策以及判断未来的决策方向。最后，及时性要求的是司库管理提供信息的时效性，要在规定时间内核算和披露，既不能提前也不能延迟。

2.构建以资金需求端和资金供给端为核心对象的司库管理体系

只有当司库管理提供的信息具有信息含量时，才能对信息使用者的决策和行为产生影响，才是有用的信息。司库管理本质是对企业资金运动的管理。根据资金运动的方式和目的，企业基本的经济活动可分为经营活动、投资活动与筹资活动。在“营业活动重分类”视角下，经营活动和投资活动视为企业的营业活动，即“资金需求端”；而筹资活动则为企业的“资金供给端”。因此，资金需求端和资金供给端是构建司库管理评价体系的核心对象，通过评估这两个对象的多个要素和指标，可以全面了解司库管理的绩效和效果，以上信息有助于进一步改进和优化资金管理策略，提高资金管理的流动性和稳定性。

具体而言，司库管理的资金需求端是指企业在日常运营过程中所需的资金，主要包括支付供应商的账款、维持正常的运营资金、支付员工薪酬、购买设备及原材料等方面的支出。司库管理应精确预测和管理资金需求，确保组织在需要时能够及时获得足够的资金，同时最大程度地减少不必要的资金占用，提高组织的财务效益和运营效率。司库管理的资金供给端是指企业获取资金以满足日常资金需求的渠道和方式，主要包括企业的利润、留存盈余、资本投入等内部资金和通过银行借贷、发行债券、向投资者募集股权等方式获得的外部融资。企业资金供给端的选择取决于组织的需求、资金规模、财务状况、市场环境和发展战略等，并综合考虑不同融资来源的成本、可获得性、风险以及对企业财务状况和股权结构的影响，以制定合适的资金筹集方案，确保企业在需要时能够获取足够的资金，满足经营和发展的资金需求。

3.构建衔接内部资本市场与外部资本市场信息需求的司库管理体系

构建衔接内部资本市场与外部资本市场信息需求的司库管理体系，旨在确保司库能够满足企业内外部利益相关者对资本市场信息准确性、及时性和全面性的需求。现有司库管理主要集中在集团内部，未能与集团外部资本市场有效衔接。内部资本市场与外部资本市场都是企业资金运动的市场，外部资本可以以权益资本的形式进入内部资本市场而形成企业的内部资本，内部资本也可以以让渡所有权的形式重新进入外部资本市场（卢建新和胡红星，2009），因此，内部资本市场与外部资本市场存在着互动关系。但二者又存在明显差异，Stein（2003）指出，内部资本市场是解决资金在集团内部不同部门之间的分配问题，而外部资本市场则是解决资金在不同企业之间的分配问题。因此，内部资本市场通过“权力”管理资金，而外部资本市场则通过“契约”管理资金。内部资本市场与外部资本市场是司库管理体系两个不可或缺的市场，构建衔接内部资本市场与外部资本市场信息需求的司库管理评价体系至关重要。

具体而言，内部资本市场与外部资本市场的互补和互动在企业的司库管理中发挥着融资约束效应和公司治理效应。企业集团可以通过构建内部资本市场产生稳定的经营现金流，降低交易成本，提高资源配置效率，从而缓解企业内部的融资约束问题。相关监管政策提升了外部资本市场的监管力度和投资者保护程度，一定程度上缓解了代理问题，并使得分析师、承销商、媒体等更多关注公司，加强了外部监督，使得管理层更积极地参与公司治理，提升内部资本市场的配置效率。在实现路径上，企业可以通过资金流量的“造血”、资金存量的“挤血”和战略性资本配置等功能实现内部资本市场与外部资本市场对接、互补和互动这一良性过程，从而为司库管理的可靠性和适用性奠定基础，进一步发挥司库管理价值创造与提升功能，推动实现企业的高质量与可持续发展。

（二）打造现代化司库管理体系的路径

1.基于“生态重构”功能拓展司库管理范围

现代化司库管理体系的“生态重构”功能要求重新定义司库管理的对象，实现从现金流到全部金融资源的升级，以拓宽司库管理范围。鉴于现有司库管理体系缺乏完整的管控范围，企业集团可以从三条路径实现司库管理的“生态重构”功能：第一，兼顾资金流量与存量，实现业财融合。资金流量的“造血”功能从资本增值和资本补偿两个维度衡量了司库管理体系的业财融合，促进企业业务、财务二者“螺旋式”上升，从而实现企业提质增效的目标；资金存量的“挤血”能力则从采购渠道、生产渠道和营销渠道三个方面实现业务和财务的有效衔接，使得业务、财务协调互动并深度融合。第二，优化金融资源配置，赋能决策支撑。现有司库体系较少发挥金融资源管理功能，因此，企业集团应将其业务部门纳入司库管理体系，实现全部业务的全流程、线上化、实时管控，优化账户管理模式，对账户进行分类管理，动态掌握金融资源配置情况，使金融资源“看得见”；同时，借助云计算、区块链等技术，建立跨账户、跨单位的资金池，加强资金集中管理，解决投融资、资金调度等方面存在的问题，用好增量，盘活存量，使金融资源“调得动”；优化司库管理体系的底层算法和技术，提高系统的整体运行能力、处理效率和安全稳定性，并整合企业与金融机构、供应商和客户的资源，形成叠加放大效应，使金融资源配置“效率高”。第三，创新境外司库体系，实现机制协同。企业集团应发挥集团财务公司和境外投资公司的各自优势，建立协调有效和能运用境外资金的“大司库”。具体而言，集团应建立境外资金管理平台，强化境外资金预算管理，针对不同国家的货币清算、外汇兑换等政策，设计灵活的境外资金结算平台。同时，建立本外币一体化资金池，发挥资金结算、资金归集、资金监控等核心功能，盘活境内外闲置资金，提高资金使用效率，降低企业汇兑风险和财务成本，并围绕“可视、可控、可运作”目标，加强境外资金事前、事中和事后各环节的全流程管控，提升境外资金安全水平。“生态重构”功能的实现，可以帮助企业集团实现资金效益最大化，挖掘金融资源价值，构建互利共赢、融合创新、高效协同的业财融合生态圈，以期在全球范围内寻找资金的最佳配置和高效流动。

2.基于“价值选择”功能完善司库管理的市场化运行机制

司库管理体系的“价值选择”功能要求企业根据资金的来源、场所、去向等重新梳理司库管理的运行机制，以发挥资金的最大化效益，实现战略性资本配置。鉴于现有司库体系存在集团内部各部门之间、集团与外部机构之间联动不足的问题，企业集团可以从两条路径实现司库管理的“价值选择”功能：第一，健全集团资金借贷机制，加强内部联动。企业集团司库管理建设应以财务公司为核心，搭建一套企业集团账户，借助银企互联平台，最大限度提高财务公司资金集中功能，实现各部门资金账户全覆盖、实时归集和互联互通，以规范集团与子公司间的资金借贷行为，形成公开、透明、高效的资金借贷机制，进一步完善企业资金资源配置。而财务公司与司库管理的充分协同，能够使财务公司获得各部门更详细的资金流动明细，提高资金利用率和资金管控功能，实现企业集团的资金流、业务流和信息流“三流合一”，使得资金流量“管得住”、资金存量“看得清”、资金运作“动得快”、资金风险“防得严”。第二，注重供应链管理与管理维护，衔接内外部资本市场。企业应借助供应链金融管理，打通采购、销售环节，集中化管控企业对外资金流动方式，实现集团内部与外部金融市场融通，充分整合集团内部资源和外部金融机构、上下游合作伙伴的资源，为供应链上下游企业吸引优质金融资源，实现企业集团、供应商、客户和金融机构的多方共赢。此外，可以与银行等金融机构开展战略合作，拓展司库管理的投融资功能，在原有业务基础上引入个性化、创新性和综合性的服务，优化金融机构关系，推动“产融结合、公开定价、合作共赢”市场化运行机制的形成（蔡勇，2021），打造高质量供应链金融生态圈的司库体系。

3.基于“信息集成”功能优化司库管理的运行基础

现代化司库管理体系的“信息集成”功能要求企业集团借助云计算、区块链等技术优化司库管理体系的运行基础，充分挖掘会计信息与金融信息，以满足利益相关者的信息需求。鉴于现有司库体系缺乏有效的运行基础，企业集团可以从三条路径实现司库管理体系的“信息集成”功能：第一，建立数字化管控平台，搭建综合信息集成系统。建立“全方位、实时性、可视化”的数字化管控平台，通过全球范围内的银企互联技术对内融通集团各单位的内部系统，对外连接金融机构和监管部门，使企业不同管理层均可获得完整、真实、及时的全球资金存量、流入、流出信息，实现账户资金可视化。同时，可搭建境内外共同的人民币现金池、外币现金池，实现多池融通，以提高资金跨境结算效率，节省资金成本，提高金融资源的利用效率。契合多主体对信息多角度、立体化需求，挖掘资金数据潜在的价值，以实现资金信息的事实全景展示，规避异常资金交易风险（刘粮等，2019），使得司库管理全流程可控、可视和可追溯。第二，应用新技术，深入挖掘司库数据价值。企业集团可利用云计算、区块链等技术整合业务信息和数据资源，深度挖掘资金数据的价值，实现“分析+预测”双功能。具体而言，企业集团可利用信息技术发掘投资机会，使金融资源实现价值增值，并与供应链上下游开启生态合作、票据共享等模式，实现司库赋能产业。面对瞬息万变、海量的资本市场利率、汇率等指标，可对资金进行多维度分析，根据结果预测资金未来走向，布局金融资源，并根据市场环境变化和企业经营需要不断更新迭代，发挥司库管理体系“前瞻性布局+事后调整”的功能。第三，培养创造型人才，充分发挥司库体系效用。企业集团应加大应用型人才的培养吸引力度，如大数据、云计算、人工智能等新型平台建设技术人才；同时也要注重管理人才的培养，合理决策与运用数据，充分发挥司库的机制作用。此外，企业集团应培养和吸收具备复合型背景的人才，特别是在业财融合方面经验丰富、信息利用能力强的人才，将财务数据与业务现实紧密融合，充分发挥司库体系的信息集成和战略决策功能，为实现企业战略目标打下坚实基础。

七、结论与展望

资金对于企业如同“血液”对于“人体”，只有保持源源不断的资金流才能够保障企业经营良好运转。司库作为企业资金管理的核心平台，直接决定着企业价值创造、价值增值等的质量和水平。但是目前企业的司库管理体系忽视了对存量资金、金融资源及境外资金的管控，缺乏完整的管控范围；再加上现有司库未将集团内部各部门与外部金融市场有效联动，缺乏市场化的运行机制；此外，现代信息技术及指标评价体系未能有效运用于司库管理体系的更新与改进，使司库的各部分单独运行，缺乏有效的运行基础与优化措施。这些缺陷极大地阻碍了司库管理的发展。

基于此，本文重新定义司库管理目标，认为未来司库管理应从“财会视角”转向“金融视角”，互联互通“内部资源”与“外部生态”，紧密结合“静态视角”与“动态视角”，并基于营业活动重分类和业财融合等因素，从生态重构、价值选择、信息集成三方面重新构建司库管理体系。在生态重构方面，企业应以经营活动现金流为核心，以“造血”与“挤血”为抓手，建立兼顾现金流量和存量的司库管理体系，实现业财融合，同时，在司库管理体系中引入现金池和票据池，优化金融资源配置，赋能集团战略决策，并创新境外司库管理体系，对境内外资金流通的各环节进行全流程把控，实现境内外协同。在价值选择方面，企业应建立以财务公司为中心的司库管理体系，搭建一套企业账户，集中内部资金管控，并借助供应链管理整合集团内外部金融资源，贯通内外部市场。在信息集成方面，司库管理体系应建立数字化管控平台，搭建综合全面的司库信息系统，借助信息技术挖掘司库数据价值，支持企业战略实施，并注重人才培养，充分发挥司库机制效用。要争取在此基础上形成多因素、多维度综合考虑的“内部贯通、外部互联”的司库管理体系，从而为司库管理体系的优化升级、实现价值共创提供借鉴和参考。

基于司库管理体系功能的重新定位及实现路径，本文提出如下建议：第一，企业应建立科学有效的司库管理体系，充分运用企业内部闲置资金，实现资金管理提质增效。第二，企业应动态监控资金管理全流程，建设成熟的资金集中管理平台，做好资金预算。第三，企业应利用科学有效的评价体系对资金实现全流程、全方位、全动态的分析、管控和监控，维护资金安全。

未来，随着云计算、区块链、大数据等信息技术的不断发展，司库管理体系将不断朝着智能司库、智慧司库、生态司库的方向发展，司库管理也将呈现数智化和生态化融合的趋势，司库会成为企业实现价值创造、价值增值的核心工具。在数字经济时代，如何通过信息技术、数据资本赋能企业的司库管理与评价体系构建，如何依据评价体系精准优化并推进司库体系建设，如何构建多方共赢、合作共生的司库生态系统，是司库管理未来继续探索与发展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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