增值税税率改革与企业全要素生产率：

基于供应链体系构建视角的分析

李颖张玉凤

摘要：复杂严峻的国际形势以及新冠肺炎疫情的叠加影响在一定程度上对我国经济高质量发展增加了阻 力，为此我们亟需构建高效率的供应链体系。近年来，我国出台了一系列增值税税率改革政策，本文具体探讨 这些政策对企业全要素生产率的影响及其中介路径。研究发现，第一，增值税税率改革政策的实施对企业全 要素生产率提升具有正面效应。第二，增值税税率改革能助力供应链体系构建并由此提升企业全要素生产率， 具体体现为提高了供应链效率、增强了企业自主创新能力这两条中介路径。第三，当客户或供应商集中度较 高、企业的内部积累能力较差、面临较高的外部融资约束时，增值税税率改革对企业全要素生产率的提升作 用更显著。本研究不仅拓展了增值税税率改革在微观企业层面的政策效果以及企业全要素生产率影响因素的 文献，而且为我国探寻进一步优化增值税税制结构的合理方案，以提升供应链效率与企业自主创新能力、达 成我国经济高质量发展的目标提供了理论支撑。

关键词：增值税税率改革；企业全要素生产率；供应链效率；自主创新

中图分类号：F812 ; F275文献标志码：A文章编号：2095-8838 （2021） 06-0048-12

一、引言

增值税是我国第一大税种，近年来增值税改革力度空 前,改革政策包括抵扣政策与税率政策两类。其中,抵扣 政策有增值税转型、“营改增”、进项税抵扣扩围、期末留 抵退税以及加计抵减政策等.税率政策则包含一系列简并 或下调增值税税率政策。目前已有较丰富的文献探讨了增 值税转型与“营改增”等抵扣政策带来的微观经济后果（范 子英和彭飞,2017 ）;但对于增值税税率改革微观经济后 果的研究却较少,以往研究主要考察了增值税税率改革对

股东财富产生的影响（刘行和叶康涛.2018 ）。那么.增值 税税率改革相关政策的实施能否促进企业高质量发展呢？ 经济的持续增长必须依靠全要素生产率的提高（宋敏等, 2021 ）.因此,本文研究增值税税率改革政策对企业全要素 生产率的影响这一具体问题。

当前复杂严峻的国际形势对我国企业全要素生产率 的提升造成了不利影响。而且,中国企业在全球供应链中 所处的位置还相对靠后,对国外上游核心技术的依赖正是 我国企业遭受国外“卡脖子”打压的原因（欧纯智和贾康. 2020 ）。供应链运行不畅会降低企业营运资本的周转速度.

收稿日期:2021-08-01

基金项目：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规划基金项目（20YJA630038 ）

作者简介：李 颖.通讯作者,山西财经大学会计学院副教授,博士生导师； 张玉凤,山西财经大学会计学院博士生。

增值税税率改革与企业全要素生产率:基于供应链体系构建视角的分析

投入产出效率变差（王竹泉等.2007 ）,这正是企业全要素 生产率低下的直观表现；而核心技术落后则是抑制企业全 要素生产率提升的根本原因（程惠芳和陈超.2017 X增值 税税率改革通过降低供应链上存在的制度性交易成本,既 可能提高供应链效率,又可能增强企业的自主研发实力. 从而有助于提升企业的全要素生产率。

本文以2017年增值税税率改革政策的实施为研究对 象,考察了税率改革对企业全要素生产率的影响及其中介 路径。研究发现.增值税税率改革对企业全要素生产率的 提升起到了正向效应；税率改革可以通过提高供应链效率、 增强企业自主研发实力这两条中介路径来提高企业的全要 素生产率。本文的拓展性研究还表明,当供应商与客户的 集中度较高、企业的内部积累能力较弱或面临较严重的外 部融资约束时,企业有更强烈的意愿利用税率改革的政策 红利提升全要素生产率。

本文的理论价值主要在于拓展了如下三方面文献。其 一,丰富了增值税改革给微观企业带来的政策效果的文献。 传统增值税改革微观政策效应的研究主要关注增值税转 型与“营改增”这两项抵扣政策的税负效应（骆阳和肖侠. 2010 ）、投资效应（许伟和陈斌开.2016 ）以及分工效应（陈 晓光.2013 ；范子英和彭飞.2017）,也有研究考察了增值 税税率改革对股东财富或公司价值的影响（刘行和叶康涛. 2018 ）;但以往研究缺乏考察增值税税率改革对企业全要 素生产率的影响。本文对这一问题进行实证研究是对现有 文献的补充。其二,丰富了增值税税率改革微观效应中介 机制的文献。以往研究发现增值税税率下调具有减税效应 与价格效应（刘行和叶康涛.2018 ）,但缺乏基于构建我国 供应链体系视角的分析。本文探索了提升供应链效率与增 强企业自主创新能力这两条中介路径.对增值税税率改革 作用机制的研究进行了拓展。其三,拓展了企业全要素生 产率影响因素相关领域的研究。以往研究深入讨论了技术 进步与资源配置效率对于企业全要素生产率的积极作用 （Hsieh和Klenow. 2009 ；龚关和胡关亮.2013 ）,但缺乏研 究增值税税率改革这一宏观政策因素对其产生的作用,本 研究弥补了这一不足。本文的实践价值主要在于,一方面. 启发财税部门进一步探寻深化增值税税率改革、优化税制 结构的方案,以增强我国供应链体系的竞争力,促进经济 高质量发展；另一方面,启发实体企业在当前复杂的国际 形势下,抓住增值税税率改革的契机,努力提高供应链效 率,加大自主创新力度,提高企业的全要素生产率。

二、理论分析

“营改增”后,我国增值税税率由原来的17%与13%两 档增加为17%、13%、11%和6%四个档次。2017年增值税 税率改革将13%的税率下调至11%.同时四档税率简并为 三档。增值税税率改革政策包含的简并税率档次与税率下 调这两方面内容均有可能助力供应链体系构建并由此提升 企业全要素生产率,具体体现为提高供应链效率、增强企 业自主创新能力这两条中介路径。

（一）税率改革、供应链效率与全要素生产率

首先,简并税率档次有助于提高供应链效率从而能够 提升企业的全要素生产率。一方面,简并税率档次可以减 少同一家企业在增值税进项税率与销项税率上的差异,使 得进销项税额的抵扣链条更加通畅,降低企业购销环节的 缴税复杂程度,制度性交易成本的降低可以促使上下游企 业更易达成购销协议,由此可以缩短企业原材料或产成品 等存货的周转天数,同时还能减少企业在商业信用上占用 的资金,提高供应链效率,促使企业每单位营运资本投入 带来更多产出（王竹泉等.2007 ）,从而提高企业的全要素 生产率。另一方面,简并税率档次还可以优化不同企业之 间的资源配置。要素配置效率的提升可以促进全要素生产 率的增长（谢千里等.2008 ）.而要素资源的非高效配置则 会造成全要素生产率的损失（Hsieh和Klenow. 2009 ；盖 庆恩等.2015 ）。简并税率档次通过在横向或纵向缩小不同 企业之间的税率差异,可以优化供应链资源配置,提高供 应链效率,从而进一步提高企业的全要素生产率。

其次,下调税率也有助于提高供应链效率从而提升企 业的全要素生产率。由于增值税是流转税,当企业税负较 高时,可能会通过抬升成本加成率转嫁税收负担,这会导 致产出偏离最优水平（刘敬仁和黄建忠.2018）。大部分商 品具有一定的价格需求弹性,增值税税率下调会降低商品 价格,促进销售增长。为满足迅速扩大的市场需求,供应链 上下游企业需要密切合作,共享信息,保证资金、人力、技 术等及时到位,提高供应链效率（李颖和周洋.2020 ）。在 企业层面总体表现为营运资本投入转化为销售收入的速度 加快,在具体项目上表现为原材料、产成品等存货的周转 天数减少,资金往来结算时间缩短（王竹泉等.2007 ）。投 入产出效率的提高会带来企业全要素生产率的提升。

（二）税率改革、企业自主创新与全要素生产率

首先,简并税率档次能够增强企业的自主研发能力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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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提高全要素生产率。自主创新是促进企业内生增长的发 动机（Griliches. 1981 ）,而高素质的人才、充裕的资金等是 企业自主研发的前提。基于美国133家大企业（Griliches. 1981 ）以及中国企业（程慧芳和陈超.2017 ）的研究均得出 了研发投入促进全要素生产率提升的结论。简并税率档次 降低了税率差异,使抵扣链条更加顺畅,能够引导更充裕 的资源流向优质企业（陈晓光.2013 ；蒋为.2016）,促使 这些企业增加自主创新的人才与资金等资源投入.为提高 企业全要素生产率奠定良好基础。此外,正如前文所述,简 并税率档次还能够提高供应链效率,为满足供应链需求而 开展的研发活动的效率也会相应提高。因此,简并税率档 次不仅能够增强企业自主研发的资源获取能力,而且还能 够提高企业自主创新活动的效率,从而能够提高企业全要 素生产率。

其次,下调税率也能够增强企业的自主研发能力从而 提高其全要素生产率。具体表现在三个方面。第一,下调税 率可以提高企业的盈利能力,增强企业自主研发的内在实 力。增值税税率下调既能降低产品价格促进销售增长,又 能降低企业的实际税负成本（刘行和叶康涛.2018 ）.由此 扩大企业的盈利空间。内在实力的增强为企业自主研发打 下基础。第二,下调税率可以缓解外部融资约束。企业自主 研发离不开外部资金的支持,股权融资（陈思等.2017 ;刘 端等.2019 ）与债务融资（张瑾华等.2016 ；张璇等.2017 ） 均会影响企业的研发能力。税率下调给资本市场带来政策 利好消息、,投资者对税率下调企业的前景具有较好预期 （刘行和叶康涛.2018 ）,这将有助于企业通过资本市场筹 集资金,为企业提高全要素生产率提供重要外部支撑。第 三,下调税率对市场需求产生积极影响,可以激励供应链 上的企业加强合作,共享信息。信息不对称程度降低可以 增强企业自主创新的意愿（Tosi等.2000 ；陈红等.2018 ； 周冬华等.2019 ）；同时,为满足市场需求,上下游企业也 需要开展更多有针对性的自主研发活动（童锦治等.2015 ； 乔睿蕾和陈良华.2017 ）,基于市场需求的自主创新将对企 业全要素生产率带来积极效应。因此,下调税率不仅能够 增强企业自主研发的内在实力、缓解外部融资约束,还能 够促使企业基于市场需求加大自主研发力度,从而对企业 全要素生产率起到正向提升作用。

据此提出本文的研究假设：

H1 ：增值税税率改革能够促进企业的全要素生产率 提升。

H2 ：增值税税率改革通过提高供应链效率和促进企 业自主创新这两条路径,促进企业全要素生产率的提升。

三、实证设计

（一）样本选择与数据来源

借鉴刘行和叶康涛（2018）.本文以2017年的增值税 税率改革作为研究对象,原因在于如下两个方面：一是从 研究对象上看,本文不仅研究了税率的下调,而且研究了 税率档次的简并,更全面地包含了我国增值税税率改革的 重要内容；二是从研究方法上看,2017年的税率改革政 策仅涉及适用13%税率的部分企业,而后续年份的税率 改革政策涉及到绝大部分企业.因此,采用2017年的税 率改革政策能够合理界定实验组与对照组,使得研究结论 更为可靠。

由于近几年增值税税率改革政策出台较为密集,为了 避免2018年、2019年相关政策的干扰,本文主要对比2016 年与2017年的差异。具体而言,首先将2016〜2017年沪深 所有A股上市公司作为初始样本,然后剔除ST类公司、金 融行业公司以及数据缺失的观测值,仅保留2016年和2017 年同时存在的平衡面板,最终得到2 140个公司一年度数 据。此外,本文还对连续变量进行了 1%的Wmsonze处理。 相关数据主要来源于国泰安数据库。

（二）变量定义

1

.企业全要素生产率

在本文基本模型中,借鉴鲁晓东和连玉君（2012）,采 用LP方法计算得到TFP,p。

2

.增值税税率改革

首先设置增值税税率改革虚拟变量Treat。假如2016 年企业存在13%这一档次的增值税税率,则将其作为税率 改革企业样本（即实验组）.令Treat=l .否则作为非税率 改革企业样本（即对照组）.令Treat=0。然后设置改革前 后虚拟变量Time.若样本为税率改革后（即2017年）,则 1血6=1,样本为税率改革前（即2016年）,则Time=0。

3

.供应链效率

借鉴王竹泉等（2007 ）、李颖和周洋（2020 ）的方法.本 文采用综合指标营运资金周转率（WCT ）来衡量供应链效 率.同时,还采用单项指标存货周转率（ITR）、应收账款周 转率（ART ）与应付账款周转率（APT ）来衡量供应链效率。

4

.企业自主研发

本文分别从企业研发资源投入、研发成果以及研发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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率这三个维度来衡量企业自主研发程度（Innovation）,具体 设置了研发人员占比（Researchers \研发资金投入（R&D ）、 发明专利授权数（Patent）以及单位研发投入产生的效果 （IE）四个变量来考察企业的自主研发情况。相应计算方法 分别为研发人员/非研发人员、LN（研发投入+1 ）、LN（发 明专利授权数+1 ）、LN（发明专利授权数+1 ）/LN（研发投 入+1 ）。

5

.控制变量

借鉴钱雪松等（2018）,采用资产负债率（LEV）、企 业规模（Size）、固定资产投资比重（Fixs）、企业创立年限 （Age ）、企业成长性（Growth）、股权性质（SOE ）、独立董事 占比（Dboard）作为控制变量。另外，本文还控制了行业哑 变量。

（三）实证模型

为了验证本文的研究假设，构建模型（1）,并通过观测 模型中交乘项Treat x Time的系数B 3的符号来判断增值税 税率改革对企业全要素生产率的影响，预期储显著为正。 TFP lp= p 0+ p jTreat+ p 2Tinie+ p 3Treat x Time+

7

Control+ e （1 ）

为验证本文提出的供应链效率提升中介路径，构

建中介效应模型（2）与（3）。预期模型（2）中交乘项 Treat xTime的系数0 3显著为正；而且，模型（3 ）中交乘 项Treat x Time的系数P 3和WCT的系数P 4也显著为正。 WCT= p 0+ p tTreat+ p 2Time+ p 3Treat x Time+

7

Control+ e （2 ）

TFP LP= p 0+ p tTreat+ p 2Time+ p 3Treat x Time+

B

4 WCT+t Control £ （3）

为验证本文提出的增强企业自主创新能力中介路径， 构建中介效应模型（4）与（5）。预期模型（4）中交乘项 Treat x Time的系数p 3显著为正；而且，模型（5 ）中交乘 项Treat x Time的系数B 3和Innovation的系数0 4也显著 为正。

Innovation- p 0+ p tTreat+ p 2Tlme+ p 3Treat x Time+

TFP LP= p 0+ p tTreat+ p 2Time+ p 3Treat x Time+

p 4Innovation+ 7 Control+ s （ 5 ）

四、实证结果分析

（一）增值税税率改革对企业全要素生产率的影响

1

.描述性统计与单变量分析

由描述性统计结果表1可见.(1 )TFP,p的均值为17. 中位数16.88.标准差为0.977.意味着本文样本中企业全 要素生产率具有较明显的差异.因而有必要探讨影响企 业全要素生产率重要的因素。(2 )Treat的均值为0.367. Tune的均值为0.500,表明2016-2017的平衡面板数据中 有36.7%的上市公司样本受到了增值税税率改革的影响。 (3 )WCT的均值为1.711,中位数为1.304.标准差为1.410. 表明本文样本中企业的营运资金周转率具有较大差异；其 余衡量供应链效率的指标ITR、ART与APT也同理。(4) Researchers的均值为0.174,中位数为0.121,标准差为 0.217,表明本文样本中企业的研发人员占比具有较大差 异；其余衡量企业自主创新的指标R&D、Patent与IE也同 理。上述统计结果意味着有必要从供应链效率、企业自主 创新两个视角进行深入分析。

单变量均值t检验的结果见表2。由最后一栏Diff in Diff中TFPy对应的差分值0.003(在5%水平上显著)可知. 税率改革后实验组的全要素生产率与改革前相比显著增 长。此外,本文还借鉴鲁晓东和连玉君(2012 ),采用经过

ACF修正的方法以及OP方法计算得到另外两个衡量企业 全要素生产率的指标TFP acf和TFP 8,并相应进行单变量 分析。表2结果显示TFP act和TFP 0P对应的差分值分别在 1%与5%水平上显著为正。因此,表2的结果初步证明了 本文的研究假设1。

2

.多元回归

模型(1 )的回归结果见表3第(1 )( 2 )列。表3还报告 了将因变量改变为TFP acf和TFP 0P的回归结果。表3第 (1 )( 3 )( 5 )列为未添加控制变量的结果.第(2 )( 4 )( 6 )列 则加入了控制变量。各列中交乘项Treat x Time的系数均显 著为正.本文假设1得到验证。

(二)提升供应链效率中介路径检验

模型(2 )与(3 )的回归结果见表4。第(1)( 3 )( 5 )( 7 ) 列中.Treat x Time的系数均显著为正;在第(2 )( 4 )( 6 ) (8 )歹1］中,Treat x Time的系数以及WCT、ITR、ART与 APT的系数均显著为正.表明供应链效率提升中介路径 成立。

(三)促进企业自主研发中介路径检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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模型(4 )与(5 )的回归结果见表5。在第(1 )( 3 )( 5 ) (7 )列中Treat x Tune的系数均显著为正;在第(2 )( 4 ) (6)(8 )歹ij 中 Treat x Time 的系数以及 Researchers、R&D、 Patent与IE的系数均显著为正。表明促进企业自主研发中 介路径成立。

(四)稳健性测试

1

.公司固定效应

为了避免由于遗漏变量而导致的内生性问题,本文采 用公司固定效应模型重新进行检验。表6的回归结果表明 考虑企业固定效应后,研究结论未变。

2

.PSM-DID内生性检验

尽管前文基本模型中采用的DID方法在一定程度上缓 解了互为因果等原因产生的内生性问题,但为了避免可能 存在的样本自选择偏误,在此进一步采用PSM-DID模型进 行检验,并采用核匹配法得到倾向得分匹配结果(平衡性 检验结果省略未报告)。表7的回归结果表明排除自选择偏 误后,本文的研究假设仍然成立。

3

.反事实检验

为了排除同一时间段内其他政策对研究结论的干扰. 假设2017年增值税税率改革政策的实施时间提前了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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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对比2015年与2016年企业全要素生产率差异。表8的回 归结果表明本文结果是由2017年增值税税率改革政策而 非其他政策导致的。

4

.中介路径稳健性测试

前文中介效应检验的因变量为TFP,p,在此改用 TFP*与TFPg重新回归（TFPg的结果省略未报告）。 由表9的回归结果可知.本文关于中介效应的研究结论 不变。

五、拓展性研究

（一）供应链集中度异质性分析

当客户和供应商的集中度较高时,增值税税率改革提 升企业全要素生产率的作用应该会更加显著,主要原因有 三点。其一,当客户或者供应商的集中度较高时,在购销环 节企业面对的客户或供应商数量较少.谈判对象相对集中. 有助于企业迅速达成协议,从而促进存货、应收账款和应 付账款周转率的提升。其二,当客户或供应商集中度较高 时,企业对客户或供应商的依赖度较高,企业更有意愿进 行有针对性的专项研发（童锦治等.2015 ；乔睿蕾和陈良 华,2017 ）。其三,当客户或供应商集中度较高时,企业自 身的议价能力相对较弱,税率改革增强了相应企业的实力. 在一定程度上可以改变其在供应链中的弱势地位,有助于 资源在供应链的公平配置,促进供应链企业合作,提高供 应链效率。据此可以预期,当客户与供应商集中度较高时. 增值税税率改革提升全要素生产率的作用会更加显著。

借鉴乔睿蕾和陈良华（2017 ）的方法.用前五大客户销 售额占比代表客户集中度.用前五大供应商采购额占比代 表供应商集中度,并分别按其中位数区分为两个子样本进 行检验。表10的回归结果显示.Treat x Tune的系数仅在客 户集中度高的子样本以及供应商集中度高的子样本中显著 为正.与预期一致。

（二）内部积累能力异质性分析

当企业的内部积累能力较差时,增值税税率改革促进 销售增长,节约税负成本的空间较大,更有助于增强企业 盈利能力,夯实其自主研发的基础,从而更有助于提升企 业的全要素生产率；相反,当企业内部积累能力原本就较 强时,税率改革的边际贡献相对较小。本文用资产收益率 （二净禾润/总资产）衡量企业的内部积累能力。按照资产 收益率的中位数区分为两个子样本进行检验。表11第（1 ） （2 ）列结果显示,Treat x Time的系数仅在资产收益率低的 子样本中显著为正.与预期相符。

（

三）外部融资约束异质性分析

当企业面临较严重的外部融资约束时,资本成本较高. 增值税税率改革向资本市场传递的利好消息更有可能降低 企业资本成本,缓解融资约束；相反,当企业原本并没有 融资约束,资本成本较低时,增值税税率改革带来的资本 成本下调空间有限。由此预期企业的外部融资约束越严重 时,税率改革发挥的作用更强。本文根据CAPM模型计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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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出股权资本成本,用财务费用除以债务总额得到债务资 本成本,分别按照股权资本成本的中位数以及债务资本成 本的中位数区分为不同的子样本进行检验。表12的结果显 示.Treat x Time的系数仅在股权成本高和债务成本高的子 样本中显著为正.与预期一致。

六、研究结论与启示

在复杂严峻的国际形势以及新冠肺炎疫情的叠加影响 下,我国供应链体系的运行效率被削弱。本文基于供应链 体系构建视角,探讨了增值税税率改革对企业全要素生产 率的影响及其中介路径。研究结果表明,增值税税率改革 有助于促进企业全要素生产率的提升；从供应链视角来看. 增值税税率改革通过促进供应链效率提升以及增强企业自 主研发能力这两条中介路径促进了企业全要素生产率的提 升；增值税税率改革对于供应商或客户集中度较高、内部 积累能力较弱,或面临较严重外部融资约束的企业,更能 促进其全要素生产率。

由此得到如下几点启示：第一.本文研究表明增值 税税率改革显著促进了企业全要素生产率的提升,意味 着当前实施的增值税税率改革在促进我国经济高质量发 展过程中起到了积极作用.这为下一步增值税税率改革 的方向提供了理论与实证依据。因此,未来需要坚定增值 税改革的方向,进一步优化税制结构。第二,本文研究表 明增值税税率改革有助于促进我国供应链体系的构建. 而且体现在能够提高供应链效率与增强企业自主研发能 力这两个重要环节上。因此,未来可以进一步制定与实施 增值税税率简并或下调政策,强化增值税税率改革的成 效,促使财税政策在构建我国高质量、高效率的双循环供 应链体系方面发挥更大作用。第三,本文研究还表明,增 值税税率改革在不同情况的企业中发挥的作用不同。未 来应该进一步完善相关配套政策,通过数字化促进供应 链信息共享与合作,增强公司自身实力,加强资本市场建 设.各方协同推动增值税税率改革政策发挥出最理想的 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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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AT Rate Reform and Total Factor Productivity of Enterprises: Analysis based on Construction of Supply Chain Perspective

LI Ying, ZHANG Yu-feng

Abstract : The severe international situation combined with COVID-19 has added resistance to the high quality development of China's economy; therefore, we urgently need to build an efficient supply chain system. In recent years, many consecutive value-added policies have been issued in China. This paper discusses the effect of VAT rate reform policy on total factor productivity of enterprises, as well as its intermediary mechanism. The study found that: First, the implementation of the VAT rate reform policy has improved the total factor productivity of enterprises; Second, the reform of VAT rate can help build the supply chain system and further promote the growth of companies7 total factor productivity, which is achieved by two intermediary paths including enhancing the efficiency of the supply chain and the independent innovation capability of enterprises; Third, when the concentration of customers or suppliers is high, the internal accumulation capacity of enterprises is poor or facing high external financing constraints, the VAT rate reform plays a more significant role in improving the total factor productivity of enterprises. This study not only expands the literature on the micro policy effect of VAT rate reform and the influencing factors of enterprise total factor productivity, but also provides a theoretical basis for China to explore a reasonable scheme to further optimize the VAT system structure, so as to improve the supply chain efficiency and enterprise independent innovation ability, and promote the early realization of China's high-quality economic development goal.

Key words : VAT rate reform; enterprise total factor productivity; supply chain efficiency; enterprise R&D

（责任编辑杨亚彬）

2021年第6期 财务研究 No.6,2021

（总第042期） FINANCE RESEARCH General No_042